第 44 章 44

    44
    邵域坐在电光脑前，贺琤衍坐他旁边，离得很近，看着他登录了星际光网系统，刷了自己的id卡。
    输入“st”。
    电光脑了反应了一会儿。
    “叮”的一声。
    【权限满足，正在为您加载界面】
    成功了！
    邵域眼眸亮亮的，看看贺琤衍。
    贺琤衍从他眼里读出了欣喜，点头回应了一下。
    界面加载完毕，满屏的外文。
    邵域皱皱眉：“这是哪国语言，从来没见过，自创的吗？”
    贺琤衍：“看不懂？”
    “看不懂，”邵域问，“你看得懂吗？”
    贺琤衍只说：“用翻译器。”
    邵域尝试了一下本星的翻译器，找不到内容，只好在星际光网上下载了一个远寒星的翻译器，同样需要权限。
    颇费了一番工夫，这才下载完成。
    【翻译结果——】
    【检索词条：st】
    【st：远寒星特殊元素，于新行星171年被远寒星科学家秋珈发现并提取，具有强烈辐射性，为远寒星王室所掌控。】
    【据传，新行星219年，st和sv元素曾被远寒星星主作为献礼赠予本星尉庭外交处，希望可以共同探索研究宇宙新元素（注：本条信息仅在星际光网可考，旧地本星全网不可查！）】
    邵域仔细地读完了整个词条内容，道：“上面说，远寒星曾经用过这两种元素制造武.器，但613事件后全面禁止，并且为防止意外，他们研发出了相应的抗体疫苗。那是不是说明，我们可以通过远寒星来化解此次的危机。”
    贺琤衍听完冷笑一声：“小孩，你了解远寒星吗？”
    又叫他小孩，邵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有点幼稚了，沉默片刻：“了解。”
    远寒星。
    两百多年前，“杀手711号行星”靠近本星，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彼时，本星的太空科研人员已经发现了另一个适宜人类生存的星球，也就是远寒星，并且他们在上面建立了庞大的模拟生存空间，类似乌托邦。
    “杀手行星”造访的消息一出，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星球，但远寒星的生存空间有限，只能容纳少部分人。
    最后去到远寒星成功避难的那少部分人，非富即贵，他们有权有钱，还有聪明的头脑。
    而那些仍留在本星上的绝大多数人们，在度过了无比黑暗的时光后，终于重见了天日。
    他们重建家园，他们中开始出现异能者。
    他们，憎恶远寒星的人。
    叛徒，逃兵。
    这是他们对后者用的指代词。
    所以即使后来本星重新恢复秩序，远寒星的那帮人想回到本星也没有办法，他们遭到了本星群众的集体排斥拒绝。
    本星和远寒星之间的矛盾一直持续了两个世纪，期间远寒星一直放低姿态，赠送物资，希望回到本星。
    但结果都是一样。
    他们从起初的理解到后来的不理解，归根到底，他们只是想活命，又刚好拥有了活命的资本，仅此而已......
    新行星第三世纪初，本星统治阶级分散权力，设置尉庭、军方、联盟警局等多个分设机关，各司其职，机关之间互不干涉，相互制衡，共同维持本星政治生态。
    与此同时，民众选举了具有最强实力的异能者家族作为本星王室，参与重大事件决策，是名义上的本星最高统治者，但同样受到各方制约。
    事情在这里发生转变。
    新推选出来的王室家族明事理、辩是非，对于远寒星的事情持包容态度。
    本星与远寒星的关系在本星王室出现后，不断改善缓和。
    新行星221年，王室第一任星主时岑退位，同年其长子时澈继任第二任星主，并放出消息，要在继位当天宣布“恢复本星与远寒星来往、开放星际交通权限”。
    这也意味着远寒星的人们终于可以回到本星了。
    然而，在那一天到来前，有一场事变先来了——
    著名的“6.13事件”。
    时澈在那场事件中，参与救援任务意外死亡。
    事后，联盟军医处找到了一切变异的根源——
    “sv”元素。
    远寒星的东西。
    这个信息被放出后，震惊全球。
    刚刚经历重大变故的群众纷纷怀疑是远寒星的人积怨已久，趁着政策缓和，与内鬼串通一气，打击报复，想将本星搅得天翻地覆，送一份“大礼”。
    远寒星的辩解在群众面前显得无力。
    两个星球之间的关系自此愈发恶化，本星所有权限都向远寒星关闭，彻底断绝往来……
    但这件事情存在疑点，没有确凿证据。
    涉事的“零和”集团也在“6.13”事件中，全员丧生或失踪，竟找不到一个活口。
    时岑在“6.13”事件中失去了妻子和两个儿子，悲痛难当。
    在不得已继续连任后，曾提出要彻查真相，遭到民众排斥，就此作罢。
    整件事情扑朔迷离，不得而终。
    也许，一切并未结束。
    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既然你什么都了解，”贺琤衍听着他说完后，淡淡道，“那就应该知道要想向远寒星讨东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邵域沉默片刻：“但致感染元素是远寒星的东西。”
    贺琤衍冷冷道：“所以你觉得他们有义务对此负责？”
    邵域隐约觉得对方生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贺琤衍：“那你是什么意思？”
    贺琤衍很少用这种语气反问他，邵域觉得有点奇怪，但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也不会去深究。
    他会去解析任何人的奇怪言行举止，除了贺琤衍。
    因为完全信任。
    邵域把语气放柔：“我的意思是，‘st’是他们的东西，既然他们已经制出了治疗药剂，那么眼下找他们沟通就是最好最快的办法。不管能不能成功，我们都要试一试。本星没有对远寒星开放交通访问权限，但对方对我们是开放的。我们具备试一下的条件。”
    贺琤衍面无表情：“我们是军方的人，代表联盟，要去远寒星，必须请示上级。”
    “这个没事，”邵域说，“事关人命，上级会同意的。”
    “小孩，”贺琤衍无奈地摇摇头，又说一遍，“真是小孩。”
    邵域不高兴地嘀咕：“又叫我这个，我明明已经长大了。”
    贺琤衍扫他一眼：“有事大声说，别叽里咕噜的。”
    邵域大声：“我长大了！很大了！不小了！”
    贺琤衍：“哦。”
    邵域：“......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嘛？”
    贺琤衍轻笑一声，起身：“你说的事，让我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邵域忍不住提醒他，“少将，人命关天。”
    “知道，”贺琤衍想了想，“一晚吧，明早告诉你答案。”
    *
    入夜。
    隔离区的感染者大部分都已经注射了613号抗体针，由于药物缺乏，正在紧急调运，还有少部分状态较好的感染者还未注射。
    不过整体情况已然得到控制。
    大家终于能缓口气，休息一下。
    贺琤衍的住处。
    他正在打电话，房间内外都是反监听器，以防万一。
    电话对面是董凌策。
    贺琤衍简单地向他说明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后，对方毫无反应。
    紧接着，贺琤衍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声音有些熟悉。
    贺琤衍眸色一凝：“你在哪里？”
    无人回答。
    “啊——！”
    这是第二声，其他人的。
    紧接着更多人的叫声接二连三地响起，愈来愈远，像响在深海底。
    森冷可怖。
    “明天早上，博奈河岩洞，我们见一面。”
    董凌策的声音冷得像冰山底的寒冰。
    “嘟——”
    电话直接挂断。
    来得这么快。
    贺琤衍冷笑一声，自作自受。
    贺琤衍等不到明天早上了，直接动身去岩洞。
    他知道，董凌策一定会在那里。
    也许过会儿就抱着冰棺掉眼泪了，谁知道呢？
    疯子也有软肋。
    *
    博奈河岩洞。
    这里温度很低，洞口掩藏在山壁内部，荆棘密布，应该是很隐蔽的地方，但为什么会被一群起义军找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董凌策自己在派人煽动的时候透露的，想把事情搞大，更快地达成他们的目的。
    但他没想到这群人贪心不足蛇吞象，会去动他的禁地。
    打不开，竟然用炸的。
    要知道冰棺里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董凌策会在当场毁灭世界——
    毫不夸张地说，这疯子有这个能力。
    贺琤衍还是在八年前来过这里，不过对里面迷宫似的路还算熟悉，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被炸开的门。
    董凌策果然已经在里面了。
    冰棺完好无损，董凌策的手轻轻搭在上面，站得像座沉默的雕塑，侧脸如冰刻制，下颌线锋利，他本就是这种凌厉的长相，但有时也会把目光放柔。
    只在这时，在时澈面前时。
    贺琤衍走了过去：“我今早就知道你会来。”
    董凌策垂眼不说话，周遭都是低气压。
    贺琤衍毫不畏惧：“人应该已经被你处理掉了吧。他早上和我提了外面那扇门，说在门里找到了异化弹和......一个死人。”
    董凌策终于抬眼看他，暗紫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目光如深渊毒蝎，狠得像要在他脸上剜个窟窿。
    贺琤衍视若无睹，继续说自己的，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事后会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回摆渡区，然后——”
    贺琤衍面无表情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杀人。”
    “你想说什么？”董凌策的声音响在空旷的室内，低沉阴冷，他轻笑，“想说我自作自受？”
    “这可不是我说的。”贺琤衍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冷了表情，“董统帅，您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用这么多条人命做基石，这路我们还走得下去吗？”
    “多吗？”董凌策隔着冰棺去勾勒里面人的眉眼，轻喃，“不多呢。”
    “疯子，”贺琤衍冷冷道，“时澈已经死了！”
    “我他妈警告你，不准再说那个字！”董凌策猛地起身，速度极快地侧身掐住贺琤衍的喉咙。
    力气很大，被掐住的脖颈细而白皙，但贺琤衍的表情冷淡到了极致，里面看不到恐惧、看不到心情。
    董凌策讨厌他这种表情，忿恨地松开他，咬牙：“你像个没有心的机器。”
    “我不是吗？”贺琤衍冷笑。
    “你不是，”董凌策说，“你是贺琤衍。”
    贺琤衍反应了一下，迟钝地点点头：“你可以让我活过来，但时澈，你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董凌策眸色幽暗，“只要能找到适配的身体，我就能。”
    “异能也适配？”贺琤衍希望他能清醒，“别傻了，世上没有第二个铂都王室了。”
    “你住口！”董凌策痛恨别人剥夺他的希望，本来就已经足够渺茫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夺走最后那一点点的光！
    董凌策的手搭在贺琤衍肩上的同时，注射器的针头瞬间刺入脖颈。
    贺琤衍的意识逐渐模糊，缓缓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