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第 64 章

    “...我遇到了对的人。”
    “凯罗尔，哈德森太太...我是说，我要去求婚，我们会结婚。”
    “噢我的老天！这么快？”
    “姨妈，您不用看我。恭喜！我真心为你高兴，约翰。”
    “谢谢，呃”
    “唉，夏洛克才去世没多久...”
    “哈德森太太，您也别叹气，我说过...夏洛克不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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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德波餐厅。
    晚餐时间，高档餐厅内觥筹交错，身着西装的侍者来来往往，烛火通明，约翰·华生紧张地攥了一下叠的极为巧妙的餐巾，望着对面盛装打扮的女友玛丽，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以为你会约我到蓝鸟？”玛丽善解人意，率先挑起话题：
    “怎么临时换到这一家？不过这儿看起来很不错。”
    “咳，朋友推荐。”华生低头笑了一下：“原来那家很好，不过她说蓝鸟在海德公园旁边，不太合适。”
    玛丽敏锐地捕捉到词汇，发问：“她？”
    前特工的嗅觉告诉她，一直以来笼罩在男友脸上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一些。
    华生察觉到不妥，清清嗓子：“咳嗯——那不是重点，我会介绍你们认识，那个朋友你一定知道她是谁——玛丽，咳，你今天很美，”
    军医紧张得眼神乱飞，不过始终没离开女友美丽的面庞，他端起酒杯：“要来杯红酒吗？”
    “谢谢，”
    玛丽笑得灿烂，她大概已经猜出华生要干什么，但对方这种慌忙令她心情大好，决定暂时不追究那个神秘女性朋友，转而欣赏挚爱的‘求婚表演’。
    “呃，玛丽，听着”
    像是脑子里组织的一万次告白词都完蛋了，华生决定发挥坚毅的军人特质，直接表白：
    “我知道我们认识还不算久，你懂我，前两年对我来说很艰难，但是玛丽，遇见你是从那至今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一件事。”
    还有好友的‘死而复生’；
    他在潜意识偷偷加上一条。
    玛丽很甜蜜地笑了，两个人的眼睛根本无法离开彼此。
    “...所以，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玛丽，我想知道你的未来是否能有我的参与”
    “先生，这瓶红酒你们一定会喜欢！”
    突如其来的诡异法国佬腔强势插入。
    画着搞笑胡子假装侍者的夏洛克·福尔摩斯以诡异的姿态搅局，迅速让甜蜜气氛急转直下，并三言两语就嘲讽得华生破了功，被瞒了两年白伤心一场的愤怒令军医挥起拳头抡向欠揍的前搭档。
    华生：我不打女人，夏洛克，你可没凯罗尔的运气
    十分钟后，赔了一堆钱，求婚被搞砸，三个人转场街边普通饭店。
    玛丽裹着貂皮大衣，心情十分无语。
    那边两个人还在大眼瞪小眼，华生怒气冲冲，听着对面大侦探喋喋不休语速飞快地讲自己如何假死，态度得意洋洋，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套有什么问题。
    “...我TM才不在乎你怎么13秒换人，夏洛克，我在乎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卷发侦探一脸懵逼：“什么？告诉？”
    玛丽：...大侦探情商为负？说的这是人话？
    她出言提醒：“约翰，其他人也不知道吗？”
    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火上浇油，华生更气了：
    “夏洛克，麦考夫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们都瞒着我一个人？除了我还有谁知道？凯罗尔？茉莉·琥珀？”
    凯罗尔的名字似乎刺到侦探，他整张脸的肌肉在听到后明显紧绷了，但他仍表现得跟没事人一样尬笑：
    “复杂的计划不可能避免别人，约翰。茉莉·琥珀、麦考夫和其他参与计划的流浪汉。”
    “行，好...”
    华生被气到额头青筋直跳：
    “到最后，就你哥、茉莉琥珀还有一百个流浪汉知道呗？夏洛克，全世界都知道，而我和凯罗尔被蒙在鼓里？”
    夏洛克下意识喃喃重复：
    “...凯罗尔？”
    军医忽然觉得某种意义上很解气，看样子他也不知道凯罗尔‘也没死’。
    然而他永远没办法高估夏洛克·福尔摩斯的无耻程度；
    对面的长脸褶子怪扯出一个巨大的假笑，露出十二颗整齐牙齿，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哈哈蛤，怎么可能100个，约翰，撑死25个。”
    玛丽：？？？
    他果然有点毛病，笑点竟和正常人类相反？
    华生：我收回刚才解气的话
    当机立断是军人的优秀品质，于是军医当机立断，决定打烂对面长脸怪那张欠抽的嘴。
    二十分钟后。
    再次赔了餐具和建材损耗钱，三个人只能钻到最便宜的快餐店。
    玛丽已无力吐槽，今晚的遭遇令她深感世界魔幻。
    尤其当夏洛克·福尔摩斯被打破嘴，两次差点被掐死，还能站在自己未婚夫面前居高临下嘲笑对方显老十岁的胡子时，玛丽都疑惑华生过去是怎么忍他两年多的。
    虽然她也同意，那胡子确实显老十岁。
    然后他俩开始大眼瞪小眼，怒气值肉眼可见地上涨。
    华生指责夏洛克不报平安，夏洛克则百般找借口推辞，他确实考虑到华生安全，但话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真是白的都变黑，令人没法相信。
    玛丽：...他俩又吵起来了，我在这干什么？
    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在车底。
    “过度反应！你居然敢说过度反应！夏洛克，你大费周章假死，现在大摇大摆回来，还见鬼地说你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我确实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玛丽：不愿意知道你俩吼那么大声？
    “伦敦即将发生恐袭，约翰，这是我回来的原因，我需要你。”
    夏洛克·福尔摩斯充分发挥他的极致自恋，在前助手不敢置信及‘他怎么那么无耻’的表情中，迷之微笑并煽动他回来办案，对这一连串事件毫无歉意与自觉，成功地在玛丽‘这人没救’的眼神里招致军医的又一顿毒打。
    最后一拳一定打破了动脉，仰头鼻血三千尺的侦探想。
    最后一拳真该打断他的朝天鼻，终于出气的军医想。
    夏洛克极其不明白华生为何越来越生气。
    “为什么？我明明道歉了。”
    玛丽用观赏极危物种的语气感慨：
    “你真的完全不懂人性...”
    “人？不懂”夏洛克擦鼻血：“天性？也不懂。”
    他很惊奇华生这位女友并没有视自己为怪胎，相反，对方竟然愿意帮自己劝华生回来。
    来自陌生人的善意令夏洛克·福尔摩斯诧异。
    “玛丽？”叫到出租车，华生罕见地走到两人身边，一边伸出手臂示意未婚妻挽上，另一边收紧下颌，诡异地假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极了侦探每次实施计划之前：
    “...夏洛克，我现在明白凯罗尔之前说过的中国俗语，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还有，人比人气死人。”
    华生很确定夏洛克跟他以为夏洛克死了一样，夏洛克以为凯罗尔死了。
    他刚才的反应，要么是把凯罗尔在他那个记忆宫殿埋了，要么就是删除丢进垃圾桶。
    军医仰头，冲高个子侦探抛去一个趾高气昂的眼神，挽着未婚妻昂首阔步离开。
    华生：很好，很解气
    他很期待夏洛克回到221B的反应。
    夏洛克：？？？
    华生变化好大，还有他的未婚妻，神秘女人？
    他最后说的在暗示什么？
    怀着疑惑，夏洛克·福尔摩斯，作为无神论者充分利用时间，跑去装神弄鬼地吓唬了雷斯垂德、茉莉琥珀等为数不多的老朋友，他的最后一站、终点——贝克街221B
    街上没人，他大步走着，伦敦夜风寒冷，刮得他衣摆飘飞。
    ——“贝克街的亡灵，柯南剧场版”——
    ——“那个日本漫画？凯罗尔，我还以为他抄你的探案集”——
    ——“没有抄我，约翰...虽然作者真的是柯南道尔不是我”——
    “我说过，姨妈一楼的那扇磨砂玻璃门，很适合演鬼影重重。”
    轻柔的嗓音飘荡在耳边，仿佛追随他的步伐赶路；
    无人的时候，思考的时候，她才会出现。
    夏洛克步履不停：“所以我准备采用这个方案，让哈德森太太发出圣诞前火鸡的惊叫。”
    “深夜扰民，你该庆幸两边隔壁都没有人居住。”
    侦探不回头，不去看那个扰乱自己思维的存在：
    “与我有什么关系。”
    熟悉的街景已在不远处，路灯发出孤独且温暖的光——除了他关心的，就算明天世界死得只剩一半人，他都毫不在意——夏洛克边迈动长腿，脑子边一刻不停地运转、计算、推理、演绎：
    关于即将到来的恐袭、麦考夫的异状、华生的愤怒、他的新女友、奇怪的话......
    演绎法告诉他，很深的地方，隐隐有条丝线，很细很细的丝线，互相粘连；
    究竟是什么？
    众多线索之间似乎毫无关联。
    “看来确实与我无关。”
    追随着的声音逐渐变得缥缈空灵：
    “你到家了，夏洛克。”
    铜制门牌号映入眼帘，门把被手覆盖、向下，门锁弹开；
    中间的门环是歪的，很好，看来麦考夫并未到访。
    门廊被皮鞋踩出轻微响声，饭菜的香气在一楼弥漫，暖光被香味顶出雾化玻璃门；
    向日葵籽油，‘改良’中餐，哈德森太太十分思念侄女。
    修长、带有薄茧的右手扶上颗粒分明的玻璃，左手转动老式弹簧门把，屋外黑暗度合适，屋内光线角度合适，门上足以造影，从光亮处看黑暗足以形成鬼魅的影视效果。
    吱呀一声。
    暖黄的灯光投射在‘贝克街亡灵’深邃如雕像的面部，他的身体因黑色大衣与黑夜融为一体，仅呈现光影交错的容颜，与那面容上镶嵌的光影变幻若星空的眼睛。
    那双眼，此时此刻，无法从灶台前围着围裙的女子脸上移开哪怕一丝半点。
    温度、气味、光线和声音被鉴定为不真实的幻觉，
    在那其中，亡灵以未亡人的姿态冲他微笑：
    “晚上好，夏洛克，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