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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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兵带他们去了远寒星的星宫，素墙黑栅栏，朴素大方，和新世纪的装修风格不同，没有虚拟光影点缀，偏于复古。
    似乎远寒星建筑维持昔日建筑风格的原因，就是借此来和从前保持一点点的联系，这是一种变相的怀念往昔。
    贺琤衍被请进了宫内，邵域在星宫旁边闲逛，没走远。
    他还是有点担心贺琤衍，为什么会时不时头疼，曾经受过伤吗？在他不知道的时候。
    还是真如传言所说，在那次事件里，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差点死掉......
    错过的时间是隔阂，他无从知晓，只能等合适的时机再问。
    两人刚才一路走来，有好些路人在看他们，估计是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毕竟这样兴师动众。
    和卫兵们对待他们的客气态度不同，这些普通的当地人们的态度有些冷淡，虽然会时不时把视线投到他们身上，但目光是没什么温度的。
    八年前的那场意外，纵使对本星人来说已经“盖棺定论”，但从远寒星的角度来看，真相未明就是污蔑。尛說Φ紋網
    两颗星球的关系破裂了就是破裂了，远寒星已经尽力挽回过了，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他们曾经把本星当“天”，现在他们不这么认为了，他们认同别的——
    比如，平等。
    本星由全人类共享，从远古、至未来。
    本星对待远寒星的做法，从前邵域没有那么真切的感受。
    而当他站在远寒星的土地上，他才感同身受，被拒绝、被排斥，被同胞拒之门外，恶意揣测，这些都是本星的民众所感受不到的。
    他有预感——
    如果两星的矛盾再不得到解决，那么等到远寒星出现一任杀伐决断的星主，星际秩序将会被彻底打破......
    邵域在星宫后面那条幽蔽小径里，找到了一间店铺，装修得像眼镜店，干净整洁，里面陈列着一对一对的商品，像是加厚版的美瞳。
    这倒是没在星际光网上见过，邵域不禁好奇问：“老板，这是什么？”
    过了两秒，对方才传来声音——
    “这你不知道吗，手术做过没啊？”
    老板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扎了个随性的马尾，正在浮动光屏上打战争类游戏，操作很灵敏，百分百精准射击，游戏画面一度血腥暴力。
    “什么手术？”邵域问。
    女生这回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语出惊人：“你不是这里人吧？刚从本星偷.渡过来？这么大能耐，是军官吧？”
    邵域在沉默。
    让他感到惊讶的不仅是对方的聪慧，还有对方的眼睛，在看向他的那一刻，虽然眯了起来，但他肯定绝对变了瞳色，黑转粉，又快速变为正常的黑瞳。
    不过，问题出在——
    远寒星没有异能者。
    异能者是在两百多年前的星球撞击事件后，产生于本星的。
    或许是由于杀手行星携带了致变异元素，亦或者是人类对抗行星使用的辐射武.器引起的人类物种变异。
    总之，变异没有影响到远寒星。
    远寒星没有异能者，这也是本星自认为高它一等的原因之一。
    女生终于打完了游戏，趁邵域发呆不注意，已经走到了他面前，抬起头盯住了他。
    “你看什么？”邵域回过神，看到对方漆黑的眼底，好像有另一双眼在看他。
    他忽然想到，眼睛手术？专门添加一种可变的瞳色？远寒星的人不至于这么无聊。
    女生终于移开视线，轻轻笑了笑，开口：“终于让我看到真的异能者了。”
    邵域怔了一下：“我不是。”
    女生又笑：“别装了，我专门学这个的，远寒大学本硕博连读呢。”
    “什么专业？”邵域明显不信。
    女生十分坦荡地说：“异能者研究学啊。”
    邵域：“......”
    他在本星读了这么多年医学，都没听说在瞳色未改变的情况下、有肉眼判断对方是否为异能者的方式。
    如果是真的，那看来远寒星的医学水平也很高。
    还有那个手术。
    邵域说：“你刚刚说的手术，什么手术？”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一个外人呢？”对方吊儿郎当地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看看你的瞳色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她的语气很笃定，邵域相信对方的确能判断异能者了，便直接道：“没你的。”
    “不我也想看看。”女生不打算罢休。
    瞳色和异能涉及他的身份，邵域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不行。”
    “这都要藏着掖着啊，那算啦，”女生摆摆手说，“出门左拐，慢走不送。”
    邵域：“......”
    邵域难得厚一次脸皮，赖着不走，多问一句：“你们做完这个眼睛手术后，有异能吗？”
    “眼睛手术？”对方像听了笑话，笑了声说，“无可奉告。你要是想知道，用你的异能来试探一下啊。”
    邵域冷静地说：“我不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怎么试探？万一你的异能很弱，我把你打伤了怎么办？远寒星的民法适用于我吗？”
    “喂，你瞧不起我啊！”女生立马不乐意了，“我异能绝对比你强！”
    邵域说了声“好的谢谢”，转头就出门左拐走了。
    他知道答案了。
    不是简单的瞳色改造手术，还能导入异能。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邵域径直找了家医院，逛了个遍都没找到相关手术，估计能做这种手术的医院有限定范围。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家店面，店铺招牌上面有个金色的徽章，代表......远寒星军方，那是军方的旗下门店。
    远寒星的军方在找拥有异能的办法，并且找到了、成功运用于人体了。
    为了什么？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医学研究吗？
    邵域忽然想起了冰原上摇曳的风铃草，思绪戛然而止。
    有一种思维叫“本星思维”，本星上的人总是以恶意揣测外星，甚至没有根据地审判。
    这次他选择相信。
    *
    远寒星星宫。
    贺琤衍被引到一条长廊前，卫兵长说：“贺少将，星主最近重病卧床，一切事宜都是少星主在处理。从这里走到头，少星主在那里等您。”
    “知道，”贺琤衍看了他一眼，“现在只有我们的人，卫兵长就不必装不认识了。”
    卫兵长淡淡一笑，说：“别来无恙。”
    贺琤衍没答话，径直转身走进长廊，一袭锋利笔挺的黑衣渐渐隐没于幽深的廊道中，清冷而孤傲。
    卫兵长轻哼：“八年了，这人还是没变。”
    长廊的尽头是金色的雕花门，高而矗立着，坚硬无比。
    贺琤衍用手触碰了一下门，上面立马浮现出现出了长串的编码，最后显示一行远寒星的语言——【开启瞳孔识别系统】
    贺琤衍轻轻闭上漆黑的眼，再睁开，一片澄澈的冰蓝。
    【验证失败】
    “差点忘了。”贺琤衍自言自语说，“真是太久没来。”
    他再次阖上眼，再次睁开时，瞳孔识别通过了。
    贺琤衍走了进去，他的衣领竖得很高，也不影响他露出一小截雪色的脖颈，他静静地抬起眼，左眼是蔚蓝如海冰，而右眼却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色泽——
    烟青色，像缥缈烟雾，本该是玉石般的色泽，却好似沾染了尘灰，令人惋惜。
    门再次关上，他眨了下眼，瞳色又恢复夜色黑，但他垂下眼的那刻，中心的瞳孔里像是有另一双眼，不过须臾，又渐渐地沉溺消失，变回常态。
    这里像宫殿内部，豪华壮丽，金雕玉砌，唯一可惜的就是空旷，太空了，让人无端感到无边寂寥。
    贺琤衍陡然想到本星铂都里那些热闹繁华的街道，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有些酸涩。
    他的脚步声在这里也显得格外清晰，走到高高的王座前，他才站定，久违地说：“少星主。”
    几米的台阶拾级而上，王座在暗黄的灯光下散发金属光泽，座上的人发泽暗红，皮肤白得像吸血鬼，听到他的唤声，闭上的眼睛睁开，瞳色黑得发紫，眼白极少，看着有些瘆人。
    “你来了。”对方的声音不像他长相那么年轻，有些病态的沙哑，“最近怎么样？”
    贺琤衍微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报告少星主，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少星主叫墨宙，他问：“你自己呢？”
    贺琤衍：“我没什么事，挺好。”
    墨宙：“我让你们盯的人呢？”
    贺琤衍总算抬起眼，然后“嗯”了声，声音微沉：“一切根据您的指示进行。”
    墨宙说：“好。”
    贺琤衍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少星主，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
    对方：“说。”
    贺琤衍说：“我们利用他，是为了什么？”
    墨宙勾唇：“你觉得呢？”
    贺琤衍沉默片刻：“我不知道。我想就算他天性聪明，性格坚毅，或许有很强大的异能，但都不值得您下这等工夫，除非......”
    墨宙：“除非什么？”
    贺琤衍说：“除非他有扭转全局的能力。”
    “你说对了一半，”墨宙嘴角勾起，“他呀，有帮我‘换天’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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