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家人」下

    「大·机·会！一定要拿下伏黑甚尔！」
    朔夜看似从容的姿态下隐藏的是，紧张狂跳的脉搏、不断收紧的手指，还有升温湿热的掌心……
    这一切，只有和哥哥握着手的真夜能感受到。真夜悄悄回握，和朔夜交换了个眼神。
    兄妹两的小动作没能瞒过伏黑甚尔。男人轻嗤一声，落下轻蔑的视线。
    “家人，说的还真是简单。”
    对于这对“怪物”兄妹的来历，他有些头绪，这牵扯到曾经的某项重大事件。
    大概六年前。
    传闻中，御三家史上最恶性质的某地下人·体·实·验被肃清时，这项实验的具体实验内容和记录也被彻底封印或销毁，保留下来的只有某项“实验品”。
    这个“实验品”当时被上面评定为咒术界史上最该被拔除的“恶之种”。
    肃清行动后不久就销声匿迹，被上面秘密“养育”起来的孩子，直到一年前才正式领养在五条家分家的一对夫妻名下。
    说来奇怪，被上层那么严密周全的看管了五年，说放就放出来了，而且还安排了对外领养的表面身份。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不愿意吗？就因为我们还小？”
    朔夜知道，这种态度是独属于成年人的傲慢。
    伏黑甚尔没有回答，反而向两人抛出了新的问题。
    “你们两人目前是有家人的吧。”
    “虚假伪造的感情在哪都不会被需要。”
    朔夜一口否认。
    即使没有过多说明，结合以前的传闻，伏黑甚尔也理解了朔夜话语下掩藏的未尽之意。
    那是以“家人”为名，实行的最严密的监·视。
    御三家那些腐朽的老家伙们，从心底里将两人认定为怪物，又可笑地以伪造的「人·理」约束培育他们。戒备防范的同时又垂涎着怪物的力量，妄图洗·脑·豢·养后收为己用。
    多么的豪·欲·贪·婪！
    果然，脑子腐烂的老家伙们不管在哪里都散发着相同的腐臭味道。
    不过，他们的计划失败了。
    牢笼里的小怪物们早就察觉并偷偷打磨起了利爪，等待时机一击毙命。
    伏黑甚尔的嘴角泄露出一丝笑意。
    「真是活该……」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未来某天那群阴沟老鼠遭受反噬之时，会露出何等丑态来了……
    “我们要以自身意志选择家人，真正的家人。”
    小小的少年用着清亮的声音向伏黑甚尔宣告自己的主张，执拗的眼神注视他。
    “伏黑甚尔，我们选择了你，现在轮到你了。选择我们吧，很快我们就会成长为足以保护你的存在……”
    “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两个小鬼来保护。”
    伏黑甚尔打断了朔夜的话。男人收起轻蔑的表情，转而玩味得托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朔夜。
    朔夜对伏黑甚尔给出的回复并不意外。他暗自点头，这个态度正是他想要的。
    少年竖起食指，准备继续加码。
    “说的也是。那我再加个条件吧……”
    “而且我有儿子了。”
    “！！！这么快！”
    因条件受限，朔夜只调查到了伏黑甚尔的基础资料，对方离开禅院家之后的情报暂时还没有入手。此时男人抛出的这句话，把他完全整蒙了。
    朔夜眼睛脱窗的吃惊表情实在太过夸张，伏黑甚尔嘴角上扬，漏出一声笑来。
    “已经一岁了。”
    在男人无情的补刀下，朔夜恨恨啃断指甲，‘呸呸’吐掉。
    “可恶，来晚两年！竟然被甚尔叔叔的亲·生·儿·子捷足先登。”
    朔夜没能让伏黑甚尔欣赏多久，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既然无法成功获取家庭地位，那就换个方式谈吧。虽然这样做，作为家人的成分会在一开始被打个折扣，这也顾不上了，他一定要留住伏黑甚尔！
    能绝对免疫真夜能力的天与咒缚持有者，只有这样才能让真夜彻底安心地接触。
    没错，真夜的术式「黑月」，曾经不止一次地暴走过。
    朔夜不会要求妹妹学会控制住自己的术式，他只会选择从其他途径解决问题，比如找出某种对应的咒物或咒具作为保险栓。
    现在，在他面前出现了新的选择。
    虽然是出乎意料的天与咒缚——伏黑甚尔，但这也不失为一种缘分。
    “既然如此，我们还可以给你钱，就算你把这看做单纯的交易也行。”
    小小少年沉稳得向男人摆出条件，这是他对现状结合调查资料后得到的最终也是最优的判断。
    他相信。
    不管是因年龄差对他们天然产生的脆弱印象，还是因为各自的经历而让他们拥有的共同敌人，由他抛出的橄榄枝终将会被拾起……
    总之，在朔夜看来，他们之间的心理距离正在确实地、一步一步地被拉近……
    「成为家人只是迟早的事，不用急于一时。」
    「哦？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取而代之。嗯，是嘛……和我相关的人物也在小鬼圈定的保护范围内啊。」
    在整个御三家看来，是“恶之种”的怪物兄妹。
    在伏黑甚尔看来，却只是两个单纯不择手段寻求温暖的人类小鬼而已。
    “五亿一个人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见到伏黑甚尔松口。朔夜确定，自己的态度已经传递到了。
    条件达成。
    “好，不过凑齐需要几天时间。希望你届时还能记住这个承诺。”
    这是和伏黑甚尔见面以来，朔夜第一次露出笑容。
    ……成熟的、又带着点孩童的稚气。
    也是伏黑甚尔第一次从他眼里看到光。
    「这就高兴了？十亿应该不是个小数目吧。几天内凑齐……有趣的小鬼。」
    不过，男人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个子不高，口气倒不小。”
    伏黑甚尔盘腿坐下，揉了揉脖子。
    朔夜莫名感觉被这个动作配合着diss了身高，于是使用正坐和男人面对面地平视起来。
    “个子以后会长，钱也是。现在虽然不能满足你，但我们很快就能兑现诺言。”
    “是吗？”伏黑甚尔反问。
    “不够吗？真是个充满贪欲的男人。”
    朔夜意料之中得叹口气。
    「不愧是我们看中的男人。算了，这也是好事。目前他所图越大，才越能让人安心。」仦說Ф忟網
    “当然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无止境的欲望组成的。”
    伏黑甚尔完全没有正在勒·索幼童的自觉。他侧过身子，支着下巴，态度从容得试探着对方的底线。
    不巧的是，对方没有底线。
    “理解。你那无止境的欲望，我们受理了。”
    甚至予取予求。
    “五亿。至少一年五亿，自你接受我们之日算起。如何？想要现在就接受我们吗？我们可是很乐意接受负债还款制度的。”
    “……”伏黑甚尔开始觉得这小鬼不是聪明，而是彻底蠢到家了所以没人能跟上他的节奏。
    “也就你们这种臭小鬼才会说出这种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是嘛，不相信吗？”
    「唉……他对这个提案本身没有异议啊。」
    “那么，真夜。”
    朔夜对着蹲在花坛里的真夜招招手。
    一个人玩得正开心，并指挥蚂蚁们把蚁后搬出来暴晒的真夜，张开一双小手扑向哥哥，彻底无视了被一脚踩进土里的蚂蚁们。
    “84****00”
    不需要哥哥知会就报出了一串数字的真夜，笑着钻进对方怀里，恶作剧得用满头汗水蹭湿了哥哥干爽清凉的怀抱。
    朔夜清楚自家妹妹恶作剧的小动作，拍拍怀里到处乱蹭的小脑袋。针对伏黑甚尔的喜好打出了明牌。
    “你喜欢赌吗？这种概率性的胜负。”
    小小的少年眯眼笑起来。
    “赌一把吧，带上这串数字。你今天第一把的胜率会是100％。”
    这是一场来自对话双方的打赌。伏黑甚尔眼中的那抹疑惑也将成为少年的赌注。他赌他会好奇，会尝试，会在七天后彻底接纳他们。
    “能力的验证交给你。接下来一周七天，我们每天都会将新的数字带给你。”
    “那我就暂时拜见一下你们的能力好了。”
    少年的笑容没有变化，但他已经决定今天偷偷吃红豆饭了。
    因为从伏黑甚尔接受这个打赌开始，他就已经赢了。
    …………一周后
    “嘶——小鬼，你们是白鹤送来的招财童子吗？来钱这么快？不管是赌马、彩·券还是别的……竟然每次都能合上你们每天给出的数字。到底耍了什么花招？”
    伏黑甚尔挠着头拎起爬到他背上的真夜。哪怕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对这不合理的胜率也依旧抱有极大的疑问！
    难道他以前一直输，就是因为赌·博之神全把注压在这种小鬼身上了吗？
    “运气而已。啊，对了。十亿，偶然凑齐了，真是lucky——待会记得查收啊！请、多、指、教，甚尔叔叔。”
    朔夜眯着眼笑得开心。
    尽管他的笑容让男人莫名来气，但伏黑甚尔还是哼了一声，把真夜按在地上，忍住了没有动手打人。
    「啊——麻烦死了，只有这次先放过他。再有下次就让他知道大人世界的残酷！」
    “哈？臭小鬼。这么快就拿出十亿，全部是计划好的吧……”
    朔夜(微笑.jpg）
    「大人什么的，有时也很单纯呢。」
    “好吧，愿赌服输。五条家说的没错，你们的确是怪物。不过是别的意义上的怪物。”
    “多谢夸奖，甚尔叔叔。”
    “甚尔叔叔！我要看弟弟！小惠！”
    “不行！你不会是忘了自己的处境了吧？！”
    “是的哦，真夜。我们只能自己偷偷去看，不能被发现的。”
    “唉——那小惠不就不知道有我这么个姐姐了吗！真夜超——级遗憾！”
    “稍微忍耐下吧。”
    “我知道的，只是有一点点的不甘心……”
    被带着巨额资金倒贴了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的伏黑惠：阿巴阿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