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汪

    敲门的声音响彻开来。
    从打开的门缝中尴尬地探头“那个，其实是被兔美老师拜托了，过来叫轮轴君起床......什么的。”日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安“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我已经醒了。”
    真是努力啊，兔美老师，昨晚跟她说的那些话，竟然真的相信了呢。
    “啊哈哈.....那就好，轮轴君还没吃饭吧。”用手指挠了挠脸颊，褐发少年吞吐道：“虽然过了早饭的时间，不过餐厅的食物应该还没有撤走。”
    “对了，你知道吗？”日向前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急忙讲道：“新的岛屿开放了。”
    “嗯，要好好调查一番。”虽然做出点头的动作，然而我的语气却没有多少诚意。
    因为在明白了某些「事情」，调查对我来说也就失去了意义。
    ——毕竟就算摸清这里的所有信息，也无法逃离这座岛。
    “明明怕的要死。”我侧着脑袋，打量着从一开始见面就没停下紧张的某人“......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你现在这个感觉，简直就像明明怕犬怕的要死但还是撑着面子去摸邻居家狗狗的小学生一样。”
    理解了对方调侃的话语“欸，说的是我吗？”淡茶色的眸子愣住“啊哈哈，哈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苦笑“可能......”
    深呼吸一口气，日向创最终还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可能，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轮轴君是叛徒吧。”
    “为什么呢。”我眯起眼睛，等待着他的回复。
    小心翼翼的声线荡漾开来“因为......我感觉轮轴君不是那样的人？”少年放在裤兜边的手紧紧握拳“轮轴君很温柔。”
    “我可是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哦。”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评价自己，感觉有些新奇“按照大众的评判标准可是不折不扣的恶人哦。”嘴角勾起，我用着自嘲的语气。
    “果然，你是想起来了自己的记忆吗！”敏锐地抓住我言语里的细节，日向创迅速询问道。
    “也不是是想起什么，只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告诉日向这个世界的「真相」的话，他一定会崩溃的吧“反正你明白就好。”长久的沉默之后，我组织好句子“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欸？”震惊的气音融化在空气之中。
    “你们可能会离开这里，但是我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
    毕竟我只是黑白熊程序的一部分，数据当然就只能待在数据世界里啊，难道还指望纸片人变成真人吗“当然，我也可能会死掉。”被兔美删除还是被黑白熊吞噬这两种结局对我来说都没差其实。
    “不行。”对方下意识抓住了我的手臂“完全不明白......这到底都是什么意思啊！”
    “那如果我明确告诉你——”和着簌簌的风声，我吐出了冰冷的声线“我死掉了，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这个事实呢。”
    “不......这不可能......”额头冒出冷汗，唇角僵硬地抽动着，日向抬起含着不可置信的迷茫眼眸“为什么会有......”对上红发少年坚定平静的目光，所有的冷静顿时都被蚕食瓦解“就算是真的，这种事情也太残酷了.....！”尾音因为痛苦而逐渐变得沙哑。
    并不在乎抱着头，满脸写着纠结的日向，转身走入餐厅。在进门的最后刹那，眼珠微动，我看向了某个方向。
    虽然不知道那边躲起来偷听的那人是谁，但是让他听到也无所谓——毕竟我不会真正的死去，只是简单地被杀只会不断地触□□费时间的无意义回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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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看到狛枝啊。”将薯条沾上番茄酱，一边咀嚼着、一边打着哈欠。
    “额......！”
    “其实你可以完全装作没听见的。”控制不住表情，我笑出声。
    “我......完全不知道狛枝在哪里！”汗水顺着皮肤流淌下，身材强壮的猫丸皱着眉头，强作镇定。
    “嗯，是被你关起来了吧？”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没关系，可以理解，不如说你们会动手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啊，对了，记得过去送些饭。”收拾着桌子上吃完的垃圾，我贴心地建议道：“如果人饿死了，你就是杀人凶手哦。理论上人类不吃不喝可以活四天左右，所以记得在第三天的时候去送饭啊。”
    这样想着，我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和几片吐司，用包装纸包好放进外衣口袋里，踱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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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走进旧屋里。
    “是，是轮轴同学！”粉红的兔子吃惊地用手捂住胸口“那个，这里不能进去的啾......”
    “我来给狛枝送饭。”我自然地拿出一直放在包里的食物，摇晃几下示意“不吃饭的话对身体不好的吧，兔美老师。”
    “唔，说得也是......”纠结一会，兔美让出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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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欸~没想到轮轴君竟然会亲自过来啊。”
    刚打开门，一声带着调笑的磁性嗓音响起。
    “真是狼狈啊。”环顾四周，瞅着被铁链和绳子绑住的白发少年，玩味地发表自己的想法。
    “看起来完全不惊讶呢，是他们告诉你我被关起来的事情吗？”
    “不，是我自己猜到的。”我蹲在狛枝的面前，从上而下俯视着他“按照那群天真家伙的想法，肯定会把你关在这里......美名其曰是让你忏悔自己的罪过吧。”稍微推想一下就得出了结论。
    “怎样，有反思出什么吗？”闭上眼睛微笑。
    “哈哈，没想到轮轴君也会说有些毒舌的话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轻松地眯起眸子“不过......”一转话题，狛枝凪斗的语气陡然低沉下来“真是失望啊，超高校级的大家......”
    “因为真正在享受这场游戏的人大概只有你一个了。”用手撑着下巴，我拿出食物放在他的身前。
    “不喂我吃吗，轮轴君。”他用着懒洋洋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双手可是被绑着，没有办法吃啊。”
    “你可以学习狗狗进食的方法。”我诚恳地发出建议。
    “真是无情。”挪动着身体，一口精准地咬住吐司，开始嚼动“轮轴君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吞下食物，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激动“莫非是要准备杀掉我吗，可以哦，那么轮轴君的计划是什么呢？”
    “想多了，我暂时没有计划。”我无所事事地扭开矿泉水的盖子，将瓶口对准对方的嘴巴。明白了我的意思，狛枝非常乖顺地将嘴凑上去。
    “我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些事情。”把喝剩一半的水瓶盖上盖子放到一边“比如，杀掉我就可以离开这座岛。”
    愣了几秒，某人突然大笑，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像虾一样弓起身子“啊哈哈......咳咳，这真是疯狂啊。”
    “......是真的哦。”把因为歪头而滑下遮住视线的刘海拨回去“因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凝视着自己的手心陷入沉思。
    “啊......是么。”停住笑声，狛枝瞪大了眼睛。
    可能因为之前我说过奇怪的话，因此狛枝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震惊。
    “你也是虚假的吗，轮轴君。”
    “是哦。”
    “这样啊，我知道了。”他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很久，沉闷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呐，轮轴君其实是黑白熊的那一方吧。”
    “你脑子转的还蛮快的。”用夸赞代替肯定“如果我死掉的话，黑白熊程序就会发生漏洞，那么外界的人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对你们进行救援。”
    缓缓解开所有的真相，我轻笑一声“怎样，听起来很有意思吧，这场游戏。”故意将头凑上去，距离狛枝的鼻尖仅有两厘米、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我观察着白发少年眼中的挣扎与光芒。
    “狛枝你啊，是我见到少数......让我觉得很有趣的人。”长长叹了口气“毕竟大多数人都太无聊了。”像是失去斗志的家畜，放弃了挣扎与期望成为一枚不断转动的机械齿轮，支撑着社会的运转。
    因为不幸，所以追求幸运。
    因为痛苦，所以追求幸福。
    因为绝望，所以追求希望。
    这样看来，和狛枝这家伙相处还算不错也是因为我们两人都有着相似的追求吧。
    “果然还是喜欢有坚定而信念的人。”点点下巴，我得出结论“唔，可能我是那种很容易感到疲倦的人？所以才会喜欢看着别人——感觉光是看着，就能被他们的意志感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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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定会寻找杀死黑白熊的方法。”一直沉默的狛枝突然出声。
    “嗯？黑白熊的权限比我高很多哦，明明杀掉我更容易的。”
    “不行，绝对不可以......如果杀掉轮轴君的话，这才不叫「希望」。”一字一顿，皱着眉头，白发少年坚定道：“只有在战胜巨大的困难时，才能绽放出「绝对的希望」。”
    “我不会允许有人做出走捷径这种卑鄙的举动，所以......”
    “——我会保护轮轴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