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价值

    “喂混蛋，起来投票了。”一个极其不耐烦的低沉嗓音在我的耳边嘟囔着。
    “嘁。”看到从睡梦中迷迷糊糊挣扎出来，嘴角还沾着点点晶莹口水的红发少年，身材娇小的板寸少年嫌弃说道：“用你手边的按钮投票犯人......”话语还未说完，上下张动的嘴巴就停住了。
    死死注视着把票干脆地投给花村的轮轴，九头龙的后背冒出冷汗“你这家伙，莫非从一开始就知道犯人是谁了吗！”上前一把揪住红发少年的领口，额角蹦出青筋。
    “不是。”在睡意干扰下的思维有些迟缓，我慢吞吞回复道：“嗯......大概是在你们讨论到一半的时候猜到的吧。”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啊。”他的表情有些失控，直接吼了出来“还是说你这家伙想死吗——！那么想死的话就去自杀，不要把我们拖下水！”
    “哈啊......那我说出来你们会相信吗？”睁开了眼睛，我略微烦躁地瞪着他“一开始怀疑我的是你们，现在突然又相信我的也是你们。”
    被那双阴沉而纯粹的黑色眸子注视，像是触到电般，汗毛倒竖，本能产生的惧怕让少年松开了揪着对方领口的手“这个......”
    余光注意到黑白熊无声的警告眼神“我不擅长解释，也不擅长辩论。”
    虽然做出鼓掌的动作，但是配合没有什么波澜的假笑显得格外没有诚意“而且你们也不是很厉害地就讨论出来了嘛，嗯嗯，很厉害很厉害。”
    ......虽然明白说出这种话八成会被大家讨厌，但是为了应付黑白熊，姑且只能这么说了。
    “我发现了，你和狛枝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种类型的家伙。”吞了一口口水“......都是神经病。”打了个冷颤，粉发少年搓了搓手背。
    对接下来会发生的「处刑」毫无兴趣，我起身踱步离开。在走向出口的半途中，听到了细小的质问声。
    “轮轴君，你真的是「叛徒」吗。”
    红发少年的脚步停下了一秒。没有说出任何言语，黑色的外套随着身体主人再度前进的动作而扬起。
    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日向创颤抖着肩膀“......为什么，为什么要沉默啊。”
    .
    .
    长长吁了口气“哈——啊，真是糟糕透了。”虽然并不是想把人际关系闹得太僵，但是最终还是成功地被讨厌。
    总感觉接下来日子不会好过了呢“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缓和下关系比较好呢。”
    不，还是稍微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说吧，毕竟这个在节骨眼都在气头上，自己无论做什么在他们眼里都会是错误的吧？
    放任他们怀疑猜忌下去，感觉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其他人强行摁住隔离......不过要关应该也是狛枝那家伙先被囚禁吧。
    噗，我在得意什么呢，明明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在心底这样吐槽道。
    .
    “那个......轮轴君可以帮我一下吗？”走在路上，敏锐地听到路边森林里发出艰难的请求声。
    抬手拨开草丛，我看到了被绳子缠住挂在树上的粉色可怜身影。
    “谢谢，帮大忙了。”
    把兔子玩偶从树杈上摘下来，解开上面的绳结“是黑白熊干的吧。”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大概只有他那么无聊了。
    “呜呜呜......真是过分。”黑豆一般都眼睛流出几滴泪水，拍着身上沾染的灰尘。
    整理好表情，一扫之前的低落，兔美的声音突然正经了起来“那个，我想问一下轮轴同学关于......”
    “是想问关于我和黑白熊的关系吗？”我接过了对方的话题，毕竟这家伙把心里想的事情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我的确是「黑白熊程序」......的一部分。”故意这样大喘气说道，看着兔美惊恐的神态，内心产生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愉悦。
    思考片刻，我点点头“但是说实在的，我挺讨厌他的。”
    “......比起「黑白熊」，我还是更喜欢「大家」一点。”脑内的天平左□□斜，最终做出对比“嘛，不过现在都情况是——如果黑白熊程序被消灭掉的话，我也会死哦。”
    “欸......是这样吗。”听到我的话语，兔美原本还有些开心的神色顿时沮丧了起来“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嗯，或许是有的哦。”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某只纠结的兔子，我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上了对方的脑袋。
    “轮轴同学......？”看着我脸上突然出现的淡淡笑容，兔美迷茫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如果他们有足够的价值的话，我或许会帮助你的。”收回抚摸的手，我一字一顿道：“我不讨厌也不害怕死亡，我只是讨厌没有意义的死。”
    我之所以被他人打上冷静坚强的标签，其根本原因就是——只是丧失了对死亡的畏惧，因而一切危险无法让我产生多大的波动。
    抛开这一点来看，我只是一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人而已“就像游戏或者电影里的那样，牺牲自己拯救世界那样的死掉，嘛，差不多是这种感觉吧~”
    “轮轴君......”似乎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兔美沉默了下来。
    “如果我的死可以换来巨大价值的话，那么我愿意死掉......因为我的愿望就是「有价值的死去」。”
    用拇指点了点脸颊“啊，怎么感觉这想法跟狛枝那家伙的有点类似。”
    我丧失了记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或许我的过去并算不算多好，说不定非常、非常糟糕吧。
    虽然不排除我并没有什么过去，只是一个单纯被创造出来的程序......这种可能性——但却还是觉得，或许我曾经应该是活过的。
    不然怎么会产生出我这种像臭水沟里的烂狗屎这样不正常的性格呢（笑。
    “当然，我指的「价值」并不是那种价值——是我认为的「价值」哦。”
    “欸？”
    狡黠地眨眨眼睛，我露出坏笑“努力地让我喜欢上「大家」吧，兔美老师~”故意用着捧读的语气吐出话语。
    “哎哎哎哎！？？”理解了我的话，兔美的整个身体都惊慌起来“这......仿佛如同——心动！恋爱攻略游戏般的展开！”
    “......攻略游戏吗？”真是格外有少女心的看法。
    说白了，其实这只是一场投资者与被投资者的博弈罢了。
    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