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巫山云（11）

    原本晴好的天气在午后时却突然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落在马车顶上，听在人耳里莫名地有些悦耳。
    纷杂的车马行驶声，隐约传来的女子说笑声，车外渐趋浓密的下雨声，无一不给很好地遮掩了明黄色鸾车中的动静。
    紫衣青年清俊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笑意，他膝上坐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做工精巧的红色罗裙衣襟微乱，少女似是怕从他身上跌下去，一双洁白莹润的藕臂紧紧地揽住青年。
    秦珏看着她鸦睫轻颤，面若桃花，因他突然的一个动作而微张星眸，那双清凌凌的眸子含情似水，湿漉漉的望着他，让他喉间一紧，低头吻住了殷红的唇瓣。
    行驶至一处颇为颠簸的路段，马车摇摇晃晃，怀中的少女伏在他肩上竭力咬着唇，但还是有呜咽声低低传来。
    “公主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低磁的嗓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语气神态间极为关切。
    玉瑾云鬓倾斜，眼里噙着泪珠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颤声询问：“你还没好么？”
    秦珏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替她拢好肩上滑落的衣衫，笑道：“恐怕还得要一会儿，如果你说点好听的，我可能会早点结束。”
    “那你、那你想听甚么好听的？”少女的呼吸极为不稳。
    “唔，比如叫一声珏哥哥来听听？”
    也、也没甚么啊……玉瑾松了口气，借着雨势的遮掩，她贴在他耳边小声叫：“珏哥哥。”
    声音婉转，细腻柔情。
    秦珏眉眼微弯，奖励似的顷刻间狂风暴雨，玉瑾脸红得快要滴下血来，只能叠声低低哀求他，却被他哄得说了更多羞人的话。
    ……
    抵达围场时已经是暮色时分，草原上并没有下雨，鼻息间尽是清冷干爽的秋风，以及随风而来的浓郁干草气息。
    玉瑾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珏抱入营帐中的。
    皇后和刘贵妃都看在眼里，周蕴婉只是轻蔑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又继续和闺中密友叙旧去了。刘贵妃则待在原地许久，直到皇上和那名宫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她才慢慢离开。
    营帐内早有人提前备好的热水茶点和酒菜，秦珏先是剥光了玉瑾的衣服两人一起泡了个热水澡，中间难免吃吃豆腐，后来见事情发展越来越过火，玉瑾只能佯装生气，甩脸子给他看。
    “你要是想饿死我你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秦珏脸色微红，收回了那两只贪婪的手，低咳道：“你饿了你怎么不早说呢，来，我伺候你吃东西。”
    说是伺候一点也不过分，玉瑾感觉自己像是失去自理能力一般，挣扎着想躲开未果，只能任由他给自己穿好衣衫，被他抱放在胸前像喂小孩一样喂她吃饭。
    这种生活幸福得有些不太真切，她记性很好，前几天阿珏为了她和母亲吵翻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尽管他一直不说是如何跟太后解释的，但玉瑾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她无端地开始担心眼前的生活是虚假不真实的，喝了一口他送来的鸡汤，玉瑾舔了舔唇，问：“阿珏，你说我现在是在做梦么？”
    秦珏给她擦了擦嘴角，反问她：“何出此言？”
    “唔，我就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我现在过得太舒服了，让我有种不真实感。”她转头看他，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满是忧疑。
    秦珏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拿薄饼给她卷了一份烤鸭示意她张嘴，玉瑾的口中瞬间被塞满，两腮鼓鼓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戏谑道：“被撑到的感觉真实么？”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小腹上，玉瑾的脸倏地红了。
    那里，下午时确实很撑。
    因为他的插科打诨，玉瑾那点儿低落担忧的情绪被打得七零八落，没了心事胃口便好起来。秦珏见她高兴了便也跟着高兴，手中投喂的动作就一直没停，结果就是两人到最后都吃多了。
    对秦珏而言这都算不上事，他稍微活动活动处理处理公务很快便没甚么不适，但对玉瑾来说这件事就不是小事了，她被撑得直揉肚子却也许久没有好转。
    “不如我带你出去骑马看星星。”
    秦珏如此建议，玉瑾当然立即答应。
    与其窝在营帐里唉声叹气揉肚子，不如去草原上策马看星星。
    侍卫牵来了两匹马，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一个看上去就很神气，一个看上去就不太潇洒。
    玉瑾很自觉地去牵那匹小马，刚要翻身上马就被秦珏揽住了腰阻止，“等一下再骑，吃多了容易颠簸得难受，我们先牵马走一会儿。”
    玉瑾便和他并肩牵马走向草原深处。
    夜色下的草原一望无际，明晃晃的火把照耀出草原的部分景色，目之所及处有一弯泛着银光的河流，如一条玉带一般横在草原腹地。
    “阿珏，我们去那边罢！”玉瑾指着那条河，眉眼间满是兴奋。
    秦珏看着她笑，“好。”
    没叫人跟随，两人两马慢悠悠地走向河流。越走越近，耳边的水流声也愈加明显，阵阵风吹来，风里似乎都夹杂着淡淡的湿气。
    距河边的石滩还有一小段距离时，玉瑾便迫不及待地松开缰绳跑到了河边，秦珏则单手负在身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皎洁月光下，一身白衣的少女在河边欢快奔跑，她乌黑的长发随意挽起，不施粉黛的瓷白小脸上满是笑意，她唇边灿烂的笑容不由得感染了秦珏，他唇角微弯，黑眸中是浓浓的笑。
    陪她在石滩上嬉闹，按她的吩咐寻找漂亮特别的石头，此时的秦珏似乎又变成那个忠心侍奉玉瑾公主的小太监，惟她命是从。
    玩累了，腹中也不再有撑的感觉，玉瑾气喘吁吁地坐在石滩上，她丝毫不在意青苔会弄脏衣裙，秦珏当然更不在意，紧挨着她坐了下来，两人对着面前宽阔静谧的河流微微出神。
    汩汩的水流声，蟋蟀的叫声，偶尔掠过天空的鸟鸣声，周遭的一切都使得草原更为静谧。
    在一片寂静之中，秦珏忽地开口道：“这次围猎结束后，我送你去一个地方，过几天。”他顿了顿，“过几天我再去接你。”
    玉瑾疑惑地看向他，“你要送我去哪里？为甚么要把我送走？”她静默片刻，“是你母亲要求的么？”
    秦珏把她揽入怀中，温声道：“不是我母亲要求的，是我自己要把你送走。”
    “为甚么？”
    看着她乌黑莹润的眼睛，秦珏抿了抿唇，笑道：“怎么，你怕我会不要你？”
    “怎么会？”玉瑾矢口否认，堂堂公主殿下，她怎会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算啦，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玉瑾靠在他怀里轻声说，“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无论如何，你都要活着回到我身边。”
    她也不是傻的，朝廷现在是甚么形势虽然秦珏从未跟她提及，但她也能敏感地察觉到，这个刚登上宝座没多久的新帝，地位似乎也面临着威胁。
    秦珏眼神微微闪烁，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道：“我答应你。”
    两人是骑马回营帐的，翻身下马刚走进营帐，秦珏便见到一抹人影，见他回来忙叉手万福，“臣妾参见皇上。”
    秦珏淡淡“嗯”了一声，牵过玉瑾的手走到软塌前，丝毫不在意刘贵妃的眼光，淡定自若地给玉瑾脱下了鞋子。
    手中端着一碗参茶等候许久的刘贵妃：“……”
    “累不累？我让人送水来给你泡脚解乏。”
    秦珏唤来人服侍，见玉瑾脸色红润，悠哉地泡着白嫩脚丫，他不由地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哎呀你的手刚才还给我脱鞋呢！别摸我！”少女嫌弃地推开他。
    站到腿麻的刘贵妃：“……那个。”
    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还没走，秦珏问：“你有何事？”
    虽然在对她说话，但皇上的目光却依旧落在那名宫女身上，刘贵妃暗自攥紧了手指，脸上却堆起笑，娇声道：“草原风大，臣妾担心皇上着凉，特送来一盏参茶给皇上去去寒。”
    “你有心了，放下罢。”
    皇上的语气不冷不热，丝毫没有想继续跟她交谈的欲望。刘贵妃脸色白了一下，声音轻柔礼数周全地离开了营帐。
    她刚一离开，秦珏便让人把营帐的门帘掀开，瞬间有丝丝凉风袭来，玉瑾不觉眯了眯眼，转头问他：“你热么？”夜都这么深了，他怎么突然要开门？
    “散散味道。”
    秦珏把那盏参茶推到一边，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喝，眼睛眄着玉瑾，试探道：“她来给我送参茶，你觉得是甚么意思？”
    “能有甚么意思？人家想亲近你呗。”
    跑马飞奔许久，玉瑾也有些口渴，但手够不到茶水，便伸手问秦珏要，但他却故意不给她，反倒是端着茶在她面前晃，继续问：“那你心里怎么想？有没有酸酸的感觉？”
    玉瑾笑嘻嘻道：“我酸甚么啊，刚才备受冷落吃瘪的人又不是我。”
    “哦，你就对我那么有信心？”秦珏靠近她的脸，故意道，“也许哪天我突然想开了，觉得三宫六院也没甚么不好，那你怎么办？”
    “嘁，我不是对你有信心，我是相信我自己。”玉瑾骄傲地说，后面她的小脸微垮，低叹一声，“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你能放我走，我不在你面前碍事，也不耽误你左拥右抱。”
    明明只是想逗逗她，秦珏没想到玉瑾真的会当真，见她失落难受的模样，他心里更是不好受，连忙把茶送到她唇边，低声解释：“瑾儿你别当真，我在逗你玩呢，我只喜欢你的，又怎会看别人一眼？”
    玉瑾扭过头不理他，秦珏便左右跑着哄她，后来见没有效果，他便把盏中茶水喝了一大口，两手把住她的脸，蛮横地吻上了她的唇，稍微用力便挑开了唇瓣，极尽缠绵地把水渡给了她。
    “哎呀你脏死了！”玉瑾嫌弃地推开他，秦珏却笑着继续缠上来。
    木桶中的水渐渐凉了，玉瑾便直接把湿淋淋的脚踩在他的腰上，衣裳很快便湿了一片。
    秦珏低头看了眼黑色的衣衫，玉瑾白嫩圆润的脚灵活地在他腰间作乱，黑与白的极致对比让他的呼吸一紧，身体又隐隐热了起来。
    他握住她纤细的脚腕，抬高放至脸侧，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弓起来的脚背，之后又一一吻过她的脚趾。
    玉瑾的身体忍不住瑟缩，原本嬉笑的脸瞬间呆住，啊这，这人怎么有喜欢亲人脚趾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