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有故事的人

    吧台上的那部手机外形的微型夜拍相机有很多模式，手动拍摄和自动拍摄的模式都有。现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林雷当然选择的是自动定时连拍。拍个百十张照片，回去后选出能用的就行。
    林雷又点燃了一支点八亲水湾，转头一瞥，却发现李小安眼睛瞪圆了看着舞区那些蹦迪的美女，两眼冒着精光。
    “哎，小安子，够了……”林雷瞪了李小安一眼。
    李小安一听林雷说话，魂儿这才又归了壳，傻乎乎地嘿嘿一笑，恋恋不舍地将目光收了回来。
    林雷低声说道：“你这德性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不常来酒吧泡妞的人。”
    李小安登时急眼了，胸脯挺得老高：“我的哥，咱没吃过猪肉，还不准看看猪跑么？”
    林雷乐了，笑着道：“得，得，你小子继续看猪跑，当我没说。”
    被林雷这么一说，李小安也不好意思再傻乎乎地盯着美女看，于是低着头生着闷气。
    林雷知道李小安的德性，也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喝着黑啤听着音乐。
    李小安忽然开口了：“雷子哥，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安子我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你和我不一样，是个做大事的人。只是……只是你为什么来我们公司工作……？”
    林雷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李小安，似乎有点不相信这话从他口里问出来一样。
    卧槽，这小子也不傻呀！
    林雷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回话。
    三年前林雷离开南关去y国卧底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那些意外。若是被贩毒集团杀害，英勇殉职是有可能的——但是被y国警方当成毒贩抓住，这怎么可能？这完全在林雷的预料之外，可是它却真实地发生了。
    当初临出国前，林雷将身份证、驾驶证这些材料寄放在了房东老太太那里，回到南关市之后，林雷找先前的那房东取回了证件。
    可是问题来了，林雷缺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学历证件。
    要生活就必须工作，林雷回到南关市没多久便开始找工作，可是他发现，没有学历证明，简直就是寸步难行。除了去建筑工地搬砖不要学历，就连餐馆里端盘子的服务员，至少也要高中文化。
    处处碰壁的林雷好不容易看见了马路电线杆子上“寰球商务调查公司”的招聘启事，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前去应聘。
    老板臭手张对林雷的面试非常满意，立即决定录用他。张老板也不是没问过林雷学历的事儿，林雷波澜不惊地回答他——大学本科毕业，不过学历证明在老家，过几天快递过来。
    随后林雷工作干得很不错，这事儿张老板就没在意了，兴许是忘记了，亦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林雷算是过了这一关。
    现在李小安这么一问，林雷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平平常常地回了一句：“英雄莫问出处。”
    李小安一怔，而后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懂了……我这人嘴笨，雷子哥你当我没说。”
    林雷有些诧异：“你懂什么了？”
    李小安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说：“雷子哥是有故事的人，在里面待过？因为点啥呢？”
    林雷明白了李小安的意思，却又不说话了。
    是啊，李小安以为自己在监狱里待过，实在是最合理的一种想法。更何况，自己确实服过刑，只是不在国内罢了。
    算了，过去就过去了……
    见林雷不说话，李小安来精神了：“雷子哥，你给安子我说说，到底因为点啥？”
    “没啥。”
    “我看得出雷子哥不是为了钱偷鸡摸狗，打家劫舍的人，那么就是仇？还是情？”
    “……”
    “不对，不是仇。雷子哥你那么聪明，做事儿深思熟虑，收拾个把仇人那还不挖个大坑让他钻进里面****去？是了，为了情！”
    “……”
    “雷子哥，说说嘛——”
    林雷笑了：“你小子还真当自己是侦探啊？”
    李小安：“不，我是助手，你才是侦探。”
    林雷不接话茬，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此行的目标——黑色夹克男。
    那男的已经回到卡座，搂着妖艳女上下其手，正是拍摄的好时机。林雷将夜拍相机的位置调整了一下，正对着夹克男那卡座。
    忽然之间，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了林雷的心间——就像这段时间晨练经常出现的那种感觉一样，有人在盯着自己的感觉！
    林雷若无其事地借着喝酒，眼神细细地梳理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
    忽然，林雷眼睛的余光停在了西边一个卡座，那里坐着一个女孩，孤零零的一个人，似乎是自个儿喝着闷酒一样。
    没错，坐在那里的，正是陆芸。
    林雷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昏暗的灯光下却又不敢确定……
    陆芸进来已经很久了，她就那么坐着，时不时地观察着林雷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的跟踪下来，陆芸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林雷不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就一普通的打工仔而已，只是干的事儿有些上不得台面。
    今天是调查林雷的最后一天，陆芸手头的案子很多，不可能在林雷身上浪费时间。只不过陆芸对于任何涉及父亲遇害一案的人和事都特别特别的小心谨慎，不肯放过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所以才会这样。
    陆芸桌前是一杯柠檬水，已经喝了一半。
    又过了一小会儿，陆芸看了看手表，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五十块钱，压在了水杯下面，准备起身离开。
    吧台前的林雷也注意陆芸很久了，觉得这个女孩很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此刻陆芸要离开，林雷长出了一口气，恐怕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压根儿就是来消遣的。
    没准就是和男朋友吵架，来这里消消气罢了，又哪有那么多理由？
    “嘿，美女，怎么一个人在这坐着啊？多无聊呀！”
    就在林雷准备收拾收拾东西闪人的时候，一个略带嘶哑的男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这会儿夜已深，酒吧里音乐声音没有先前那么大，所以林雷才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