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场讲座开了近两个小时还不见结束。
    八点半到十点。肚子早不知哀怨了几次，周公也好几次约谈，方之晴兴致恹恹地从《十诫诗》的页面上将视线移开，转看向讲台，发现台上的专家还依然精气神儿十足，大又要说完这一辈子话的架势，才又重新把视线放回书上。
    “佛也渡不了我了，欢欢，下一世轮回你怕是见不上我了！”方之晴在桌上趴着低语道。
    “那正好，眼不见为净。”徐欢看了看桌上的人头，答道。
    “唉，这几年的情爱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说罢还真露出了一副悔恨的表情。
    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徐欢朝她白了一眼，“方之晴，宫斗剧看多了吧你。”
    “对呀，不看宫斗剧，怎么应付那些喜塔腊氏啊，我钮祜禄之晴怎么能输？”
    “滚！真见不得你这样，辣眼睛！”徐欢说。
    “渍，土鳖，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
    徐欢听见方之晴这么说她，顿时恼了，不顾周边人的反应，直接在下面给了她一脚。
    方之晴也不甘心地回了一脚。
    “哼！”
    这时前排人扭过来看她。
    方之晴的脸色白了白，一阵尴尬。
    徐欢则是直接扭过头不看她。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不好意思啊，没吵到你吧？”
    “没吵到。”那人慢悠悠开口。
    方之晴心想还好，没吵到就行。然后当对方说出下一句时，“但是踢到我了。”
    说的声音极小，但确保这话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她的脸色明显突又变成了一片绯红。
    “那我，我下次注意点儿，方向。”方之晴吞吞吐吐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但说还不如不说，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儿别扭。她也完全没注意到她这句话说出口时，对方眼里的惊讶。然而对方似又想到什么似的，这一抹惊讶很快从眼里消失。
    俶尔转变成了愠怒。
    “以后不准踢别人。”对方扔下这么一句便扭过头去。
    “啊？”而方之晴则被这句话给弄得凌乱了。
    当然，这凌乱也仅限于当时。这位方小姐在这场讲座之后就立马恢复正常了。
    ……
    大四是课最少的时候，但也是考试最多的时候，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五点钟的图书馆、校园里的楼道、任何只要容得下人和书的地方都早早被塞得满满的。
    朗朗的读书声从清晨到夜晚，从日出至日落。一整天，校园里的声音都不曾有过停歇的时刻。
    连傍晚的操场都是热闹的。
    操场正在举办一场校园篮球赛。准确讲也叫毕业告别赛，主要参赛对象当然就是大四毕业生。
    热情十分高涨！
    连许久埋在图书馆准备法考的方之晴都出关了。
    今晚正好是法律系VS中文系。
    方之晴虽说来，但来得很晚。
    等她到的时候，篮球赛下半场已经开始预热。
    法律系以37分暂时领先于中文系。
    “你怎么才来，这都下半场了！”徐欢说。
    “能来已经不错了好吗？明知道我不想动。”
    操场的音乐声很大，说话用吼的才能听见。
    方之晴嗓门不来就不小，这一吼引来了很多人的侧目。
    她尴尬地低了低头，然后低着头踩着小碎步慢慢移动。
    “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低头走路没看清前面，直到撞了人才抬头。
    一抬头，整个人的尴尬从刚才到现在，蔓延至全身。
    她在心里想着，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说什么都不该来。
    “是你？你总是这么冒失吗？”
    方之晴抬头正好对上那双探究的眼。
    继而视线下移，便看见对方衣服上贴着的号码布：中文系程烨。
    “你叫程烨？”
    “很明显。”程烨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号码布。
    “你也参加比赛打篮球？”
    “嗯。怎么了？”
    “啊，奥，没什么。我先去我们系那边儿了。”
    方之晴说罢就往法律系的方向走，刚走出几步就被叫住。
    “方之晴！”
    “嗯？”
    “你会看我打篮球赛吗？”
    方之晴闻言，脸上绽放着一个明亮的笑容，“噗！你这问的什么话啊，我看比赛，肯定能看到你啊。”说罢便扭头继续往本系方向走去。
    刚打完上半场的程烨本来打算这场休息一下，可就在刚刚，他转变了主意。
    这场大家都以为会以法律系取胜的比赛，在看到结果的时候，都为之大吃一惊。
    中文系最终以一分之差取胜。
    而最后关键一球，是中文系程烨投进的三分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