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计划

    “让她进来吧。”
    玛莉·梅恩的到来并不单纯，但不管玛莉·梅恩和委员会的意图为何，她都需要见见以车队领队身份过来的玛莉。
    爱国委员会这次给了她实打实的诚意，既然她打算完成这笔交易，自然也没理由在这种时候怠慢他们。
    “是，塔玫菈小姐，我这就让她进来。”
    闻言，猫人游侠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然后在不久后把玛莉·梅恩带了进来。
    为了掩人耳目，这次过来的玛莉没有穿着任何和边防军相关的服饰，甚至特意掩盖了自己的性别特征——她戴着一顶棕黄色的毛毡冬帽，一身男装，一副旅行商人的打扮。因为她的样子本来就偏中性，如果不是特意观察，几乎没人能把她和边防军的女骑兵队长挂上钩。
    “玛莉小姐，又见面了？”
    “是，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威尔德斯的死以及对她的背叛让玛莉·梅恩改变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对她世界观的一种冲击。
    在此之前，她和大多数边防军军官一样，着重于同袍之间的友爱和对女王陛下的忠诚，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看上去最在乎自己的上级背叛。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再次面对程芸时，性格因此改变的她没有再流露出一开始像对待杀人凶手时一样的仇恨与厌恶，有的只是单纯的尊敬和淡然。
    摘下帽子，玛莉甩了甩头发，向着面前的法尔隆领主鞠了一躬：
    “谢谢您，男爵，谢谢您上次救了我。”
    程芸挥了挥手：“没什么，我们都知道那件事的罪魁祸首是威尔德斯·卡伦。你因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代价，但没必要作为一个牺牲品去死。”
    “……”
    玛莉·梅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将帽子夹在腋下，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程芸说些什么。
    她的动作让程芸稍微疑惑了那么一会，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的少女就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既然她们双方都知道对方的身份，那么话到这里，接下来要谈的事情自然就关乎到了陆军协会——而现在房间里的情况显然不允许她们这么做。
    “你们先离开吧。”
    由于无法确定帕夏·塔拉斯的眼线到底是谁，在和玛莉简单寒暄了两句后，程芸很直接地遣散了房间内的所有士兵和侍从，以保证接下来谈话的保密性。
    当然，这里的“所有人”肯定不包括莫莫卡。
    程芸很确定莫莫卡并不是帕夏·塔拉斯的眼线，而且，有了上次的事，她也不敢再让莫莫卡看到自己和玛莉独处。就算她自己没危险，这也可能给玛莉·梅恩惹来祸端，这是她所不想看到的。
    “好了，玛莉小姐，现在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
    数分钟后，等待清空房间完毕的程芸让玛莉在自己的手边坐了下来，然后微笑着望向了她。
    “这次玛莉小姐是以领队身份过来的？”
    “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个问题很好奇，不知道你能不能回答我？”
    “请问吧，男爵。”
    “你是安达利亚爱国委员会的人？”
    “没错。”玛莉·梅恩点了点头，“我现在是爱国委员会科雷西亚支部的成员。”
    “那你是什么时候……”
    “这次回去之后。”
    玛莉·梅恩攥着放到手里的帽子，继续如实回答了程芸的问题。
    现在离罗文斯率领边防军返回科雷西亚的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算上她从科雷西亚带领车队过来的时间，玛莉能在科雷西亚逗留的时间更是有限。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爱国委员会把她吸收了进去——这代表委员会近期的活动已经十分活跃，并且努力开始在科雷西亚边防军中吸收骨干人员，即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在短时间内提高他们在科雷西亚的势力。
    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很可能和即将到来的刺杀事件有关，而进一步的目的则可能是为了同时兼顾“清君侧”与对抗陆军协会的强硬派——但对程芸来说，这都没大所谓。这两个理由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解释玛莉·梅恩为何会被他们吸收进去，却无法解释他们为什么派这么一个“新人”来执行这个任务。
    就算这支车队里搭载的军械全部被抹去了来源印记，它们本身也是一批价值不菲，且容易带来麻烦的敏感军事物资。如果让程芸来主导这件事，她只会把这种任务交给自己的亲信手下，而不可能随便让一个加入不到半个月的新成员来处理这个。
    玛莉·梅恩作为领队来到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
    “你和他们说了我们的事情？”
    在问出这个问题时，程芸感觉到了莫莫卡投来的锐利目光，这让她一时间稍微有些尴尬。
    不过，不管如何，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的。
    “没错。”玛莉·梅恩没有隐瞒她和爱国委员会的意图，“在我加入委员会后不久，安格雷斯将军提到了把一批军事物资送来白斑堡的任务。因为我对这边十分熟悉，所以我主动请缨接下了任务，并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了他们。”
    “……”
    玛莉·梅恩的回答直白到让她都有些难以接受。
    程芸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玛莉的这种做法；在达成目的方面，她还真的是毫不在意“私人隐私”这类事情。只要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帮助，面子上的事情对她来说好像完全无所谓。
    她无所谓了，唯一倒霉的就变成了程芸——现在，估计整个爱国委员会现在都知道她的性取向有问题了。
    “安格雷斯将军有什么话要你带过来吗？”由于细想下去实在有些过于窘迫，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的少女快速跳到了下一个问题上。
    “将军让我告诉您，下科雷西亚没有异常，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执行，也希望您能做好充足准备。”
    “知道了，他还有什么要你带给我知道的吗？”
    “嗯。”
    玛莉·梅恩放下帽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沓空白信纸，递向了程芸。
    “他还希望我能带回您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