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交易

    在大多数时候，想要达成自己目的的人都需要表现得精明一点。但在有些时候，装傻其实也是一个办法。
    比如现在：
    “啊！我的蜂蜜小酥饼掉了！”
    安格雷斯只是随口一问，却无意间切到了事情的重点。为了避开对方提出的这个可能暴露她自己意图的问题，程芸只能惊叫一声，用自己的酥饼作为祭品，岔开了话题。
    虽然因为刚才走了一路的原因，原本酥脆的酥饼早就已经变得软塌塌的，可看着地上摔成几块的蜂蜜饼，她还是产生了一种浪费食物的天然负罪感。
    “……好可惜。”
    “……”
    看着少女一边嘟囔着可惜，一边像个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心疼地戳着酥饼，安格雷斯忍不住捂住额头，叹了口气。
    他们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决定，或者，完全没必要做这个决定？
    这样一个人真的是击败了卡特里克·白斑，又获得了帕夏·塔拉斯信任的人吗？看着她这幅孩子气的表现，实在让人不禁有些怀疑。
    “塔玫菈小姐，没必要在意一块蜂蜜饼，如果你想要，我待会可以让人给你去再买一百个。”
    “可我现在很饿。我刚刚才买了饼还没来得及吃，你们就把我挟持过来了。”
    “……我就此事向你道歉。雪鸦，拿点吃的过来。”
    看着程芸的模样，实在没办法的青年再一次叹了口气，然后冲着餐厅侧门喊了一声。不久之后，一个面包店员打扮的女孩就像服务员一样，端着一个托盘，把两个大面包棍送了过来。
    ——咚。
    “我们只有这些。”将托盘用力放在程芸面前的桌子上，女孩威胁似地瞪了她一下，然后也没离开，就这样径自坐在了青年身边，“哥哥找你来不是让你白吃我们饭的。不要对我们说谎，那对你没好处。”
    “别介意，塔玫菈小姐。这是舍妹，因为某些原因，她的名字我就不介绍了。”
    “是吗？她很漂亮。”好不容易转移走了问题，程芸自然不会给对方时间再琢磨回去。重新坐回椅子上，她主动挑起了另外的话题，“安格雷斯先生，我听见你的人叫你将军？”
    “我是王国军队的一名军官。帕夏·塔拉斯把镇压任务都交给了你，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新闻才是。”
    “是，我的确我看过你们的情报，你们的组织里都是些军官和士兵……”程芸故作犹豫地停顿了一下，“按理说，你们是最应该忠诚于王室的人，为什么你们却要叛乱？”
    “按理说？小姐，与其说我们都是军官和士兵，不如说，我们只是些军官和士兵。女王和操弄女王命令的人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得干什么，而我们却左右不了宫廷的想法。那些贵族官僚在赤鸢堡对着整个王国指手画脚，所带来的的结果却只有贪腐横行，民生凋敝。得利者是他们，受害者则是我们，和我们的家人。”对现有体制的不满让青年说出这些话时不需要作任何思量，“塔玫菈小姐，你也是平民出身，你难道看不到这些吗？”
    对方的回答在程芸看来中规中矩，但在整个王国却算是让人耳目一新的观点。
    通过对方的话，程芸已经完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不过，她现在还并不准备主动表现出合作态度；她对陆军协会还不了解，这个协会的主张也和她的想法并非完全相同。到底要不要和他们合作，还需要继续观察一下。
    “话虽如此，可我毕竟宣誓过对陛下效忠。诚信很重要，对你我皆然。”说起正事，刚才还嘴上叫着饿了的少女表情也变得正经了起来。
    “我们也宣誓过向陛下效忠，并且不会背叛陛下。”
    “……？”对方之前的发言都在程芸意料之中，可这句话却让她一下有些迷惑了起来，“但据我手上的情报，你们可是要刺杀陛下。”
    “我们和那些主张行刺的人不一样。他们是主张激进行动的协会强硬派，而我们是安达利亚爱国委员会的人。”
    “你们的派系好像很复杂？能解释一下吗？帕夏·塔拉斯给我的情报上没这个。”
    青年点了点头：“好的，塔玫菈小姐。简单来说，我们和这次事件的策划者都是陆军协会的成员，但我们和他们的观念不同。那些强硬派在革命上太过冒进，也完全脱离了提里安将军的本来目的。可悲的是，他们现在占据了协会的主流。”
    “那你们的想法是什么？”
    “我们拥护陛下，也不希望让王室下台——这是情感角度。而从实用角度来说，图尔南王室的倾覆也和可能会导致国家陷入混乱，民众颠沛流离，甚至可能引来外敌入侵，这都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因此，在通过武力手段肃清陛下身边的佞臣后，我们希望取消现在的贵族制度，组建一个由各个阶层精英组成的政务委员会，辅佐陛下修正国家的律令与错误政令，让国家走向更光明的未来。”
    安格雷斯的发言让所谓的安达利亚爱国委员会听上去像是革命党中的君主立宪派，从改良主义的角度来说，他们的想法倒是比强硬派的陆军协会更加现实。可就算这样，要实现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听完对方的说明，程芸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评价：“这和陆军协会大相径庭。”
    “我说过，他们太激进了。他们容不得瑟茜陛下，但陛下其实没有做错什么。十几年来，一切让人气恼的错误都来自于那些宫廷里的弄臣，而非陛下本人。”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安格雷斯将军。听完你的话，至少有一点我能确定：我们都拥护女王陛下。”
    “当然，所以……这是我们合作的另一基础。”
    “可在帕夏·塔拉斯看来，你们和那些强硬派一样都是需要被剿灭的叛党。你没像你的那些手下一样遮住脸，同时又还对我说这些，不怪我马上转头告诉帕夏·塔拉斯？”
    “怕，但又不怕。”
    “哦？”
    “怕是因为，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我的安全的确会受到危险。”安格雷斯指了指自己，然后笑了笑，“而不怕则是因为，协会并不会因为缺少我就变得脆弱。我们的力量和意志让王室和诸大臣不敢轻视，这也是我们的信心与希望所在。”
    “将军，你还真是大胆。其实，你有个更保险的做法。”
    “塔玫菈小姐，你是想说对你下手，是吗？”青年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的妹妹之前提议过要用药物或法术胁迫你，不过我没同意那么做。”
    “为什么？虚无缥缈的骑士精神？”
    “你在想什么？为了国家的未来考虑，如果挡路的是我，我也会让哥哥对我照杀不误。哥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你在法尔隆的行为。”对程芸的话感到有些不满的妹妹接过了话头，“哥哥觉得你把民众的困苦看在眼里，并愿意去帮助他们，所以值得协会的信任——虽然我并不这么觉得。”
    “好了，雪鸦，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哦。”
    被青年训斥了一句，女孩哦了一声，乖乖闭上了嘴，也给了程芸继续说下去的空当：
    “安格雷斯将军，既然你对我透了底，那我们就直说吧：你们把我带到这来是想要我做什么？向我宣传你们的理念，然后让我加入你们？”
    “如果可以，那当然最好，但我们知道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容易的是。小姐，我冒昧让手下带你过来，是希望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
    “我给你强硬派的部署计划，而你，放过他们。”
    [默认规则]
    1.“你们和强硬派的立场不是相左吗？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2.“这是对帕夏大人的背叛，很抱歉，我做不到。”
    3.“给我计划，又要我渎职？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自相矛盾。”
    4.“既然是交易，那你能给我什么？”
    5.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