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底细

    “不用谢，王珂，陈干事要回去了，特意给我们转达一下首长的交待，也和你打个招呼。”
    李大队长一说完，王珂立刻傻眼。
    如果说路上结下的友谊，还有两百多大院来的兵呢，为什么单单和自己打招呼？还有首长有什么交代，是我的事吗？
    陈干事走上前一步，拍拍王珂的肩膀，说：“王珂，首长指示，让我和张参谋转告你，安心在这里参加培训，天降我才必有用。”
    “是！”
    等王珂说完，陈干事回身又向李大队长敬了一个礼，说：“李大队，我把两百零一个学员交给你们了。特别是王珂，严格要求，多开小灶，绝不特殊。”
    李大队长和两位中队干部点点头，一起送陈干事上了吉普车。
    而王珂跟在后面，边走边想，看来我还挺特殊哦，为了我，陈干事专程来大队和中队特别交代。不会是胡大萝卜给的葱油饼和卤牛肉，还有那些鸡蛋起的作用吧？另外既然要求给我多开小灶，还谈什么绝不特殊？
    送走陈干事，三名大队和中队干部又走了进来。
    叫郭志佳的中队长，笑容可掬。“王珂，你可是我们本期干训队唯一的战士，首长还亲自过问，待遇不低啊。”
    章教导员也走过来，脸上更是一朵花。“王珂，刚刚炊事班的老母鸡来队部反映，说你中午去帮厨了？”
    “王珂，我们部队需要你这样的兵，好好干，安心学，认真学，我先走了。”李大队长拍拍王珂的肩膀，向两位中队干部点点头，转身出门。
    三人跟在身后，送走李大队长，王珂转身问两位中队干部：“队长、教导员，还有什么事吗？”
    该见的人都见了，该说的都说了，至于这次干训队到底是什么性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不行的话，培训一结束，自己立刻申请返回原部队去。
    “没了，没了，你先回去吧！”
    王珂向两名队干部敬了一个礼，离开了队部。
    命运可能总是不如人愿，制造出重重的矛盾和艰辛，但能够得失自若，宠辱不惊，才能看透人生，感悟平淡。
    回到十一班的房间，彭大班长和另两位室友都没有回来，只有高乃才一人躺在上铺看书。
    王珂解下腰帶，放在被子一侧，抬头瞄瞄，竟然是一本《步兵坦克协同作战》。
    “老高，你这本书看完，我俩换一本。”
    “没问题，你要是想看，也不用换，拿去看好了。”高乃才把书一合，立刻扔到王珂的铺上。
    不是不想换，因为他根本不会想到王珂提包里那一堆的军事论著。
    “老高，我看这次参加干训队的有不少人啊？”
    “是的，十三个中队，每个中队都算四十五人，也有五百人不是？”
    “嗯，还有不少女兵呢。”
    “是的，我听说，按照通信、卫生、军需、指挥、侦察、工兵、防化……反正挺多的，编成了不同中队。”
    “老高，那我们这个分队，算是哪个专业？”
    “我们？好像是协同指挥吧，挺综合的。”
    协同指挥？这和自己还挺靠近的，现在知道十一班就有三个专业了，炮兵、高炮和坦克，其它的两位干部还不知道是什么专业。
    真要是协同指挥，还真的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学一下，坦克，高炮都是新兵种，如果多兵种、多军种搞协同，那可有点意思了。
    今天下车的时候，他就发现几个穿上黄下蓝六五式军服的干部，还有空军的呢！
    “老高，我还想多问一句，这次干训队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提高基层、机关年轻干部的综合素质，还是为了应对南方局势，培养一批战斗骨干？
    当然，后半句王珂没有问，这太敏感了。
    “这个说不好，看晚上大队动员怎么说？”
    是的，高乃才又找了一本书继续看。
    王珂本来还想找他聊聊，但是一看此景，不便多扰。可是又不想睡觉，反正下午是自由活动，不如出去转转。
    “老高，我请个假，去一下服务社。”
    “好的，你去吧。”高乃才头也没抬，继续看书。
    王珂重新把军帽戴好，转身就走。
    这一走，走出麻烦了。
    快到服务社的时候，有个人影一闪，进到服务社了。
    是个女军人！倏的一个念头闪出，这背影好熟，吴湘豫！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她怎么可能来呢？她是师野战医院的护士，既不涉及管理，也不涉及部门保障。
    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呢！
    王珂倏然想起范晓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俩个要是撞到一起，肯定有戏看。
    这一想，王珂有些纠结了，这服务社还去不去？
    去，怕真的是她，不去，自己去哪？
    如果是她，尴尬的肯定是她，断了这么久的风筝才飞回来，在这满城的干训队相逢，彼此说些什么？
    如果不是，尴尬的可是我，自作多情，虚惊一场。难道自己还想着和她喜结连理，有朝一日共赴高唐？
    自从西山完成了任务，叶偏偏返回津城，石寒露回军校，吴湘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自己总算过了一段稍许安心的日子，如果不是碰到范晓昭，那可就是绝对超满意的军营生活。
    王珂俳佪良久，还是没有勇气踏进服务社的大门。这个服务社很小，但天地很大，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犹犹豫豫，服务社大门口那个女军人终于出来了，这一看，王珂时心花怒放。仅仅是背影，转过来根本不是。
    哈哈，神经过敏，自己也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王珂高兴的几步蹦进了服务社，揿开大门门帘，就冲进门，差点与几个男男女女的军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王珂深深地低下头去，太冒失了，自己这是抽了哪门子疯，失的是哪门子态？不就是吴湘豫吗？斯人如鬼，让自己如此惧怕。
    对面一声尖叫，接着是一片宁静。
    王珂头更加不敢抬了，忙不叠声说：“走的急，我真不是故意的！”
    “王珂！你是王珂！”一个女干部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这么熟？王珂抬起头来，这一看，立时惊出一身汗。
    面前是站的正是吴湘豫，见了鬼啊！
    刚才那位好像的不是，眼前这位不像的却是！
    ”你，小……吴吴……护士。“
    再会装，也不能装了。王珂一看面前这么多的人，足有七八个。而差点和自己相撞的人，除了吴湘豫还有一个个子稍矮的女兵。半见多没见，而吴湘豫明显瘦了一圈，一脸的小麦色，如果不是就站在面对面，乍一见真的认为不出来。
    但是脱口而出的称呼，却是差一丁点把两的人关系暴露出来。
    小豫……吴湘豫……吴护士！
    还好！王珂的心莫名地“怦怦”跳起来，此时绝对不会再是三十多下！
    “你们怎么在这里？”王珂赶紧问。
    “是呀，你怎么也来这里？”吴湘豫也是脱声而出。
    王珂问，因为吴湘豫就算是干部，但这种干训队，似乎怎么轮也轮不上她来参加！.iu.br>
    而吴湘豫问，则是一个更大的问号，因为王珂怎么说还是战士，除非他已经提干！
    “豫豫啊，我们先走了。”几名女兵嘻嘻哈哈，摆摆手，闪身离开了服务社，而男兵更不会在这里当电灯泡。
    霎时，陪同的人走的精光。
    “你要买啥？”
    还要买啥？啥也不买了。
    在满城相见，也算他乡遇帮知。彼此都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解释。
    “不买了，你上哪？”反正今天晚饭前都是自由活动，王珂想到了个好去处，就是干训队后面就是一片果园。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里应该是苹果和杮子，而这个季节正是上市的时候。
    “没事，你上哪我上哪。”
    吴湘豫倒是挺干脆，她理理耳边垂下来的短发，对王珂说。
    “那好，陪我一起去后面果园。”
    “好！”吴湘豫想也没想，立刻揿开门帘跟了出来。
    她可没有一般女孩那么多的矜持与矫情，她和王珂，有着过命的战友情谊。
    天有风雨，才有彩虹。
    人有风雨，才有过往。
    于是，从服务社走出来，拐了一个弯，先向西，再向北，钻过一片铁丝网，两个人进到后面的果园。
    王珂想好了，到这里买些水果，给吴湘豫一些，给范晓昭一些，自己再带回班里一些。
    刚才一见面，看到吴湘豫除了那双大眼睛依旧，老实说，往日的神彩飞扬荡然无存。所以就想好了，一定要给她买些水果。
    “王珂，你怎么参加了干训班？”吴湘豫旧话重提，这是她心中最大的谜。如果王珂真的提干了，可以说她和王珂之间再无障碍。那真的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进到果园，她劈头就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接到上级一个通知，让我来的。”
    “哪个上级？团里，还是师里？”
    王珂拨开面前的树枝，让吴湘豫先钻过去，然后自己跟了上来。
    “好像都不是，我们政治处纪主任来的时候，也只是说好像是军里的通知。”
    “你的提干命令下了吗？”
    “哪有的事，我一直是代理排长。”
    “哦，告诉你一件事，我调离了师医院。”吴湘豫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前面可以看见看果园的一排平房。
    “你调离了师医院，什么时候的事？你调哪去了？”王珂惊讶地问，上次从师部回京都，也只是听师野战医院的战友说，是下部队去了，却没有想到她调离。
    “嗯，我调到一零四野战医院去了，刚刚从……”
    话说到一半，吴湘豫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可是王珂读懂了，他一指南方，问：“你是不是上那边去了？”
    吴湘豫点点头。
    王珂顿时明白了，怪不知道整个京都大院来参加这次干训队的两百多人，施工部队就自己一人。原来自己师里的干部也没有人参加哦。
    “小豫，我想问你一下，这次干训队是不是为那边而准备的？我们师还有人参加吗？”
    吴湘豫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师到目前为止，可能就你一人参加。”
    “是嘛！”王珂惊喜地大叫一声，他激动地一把握住了吴湘豫的双手，连声叫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所有的扣子在这一瞬间全部解开，为什么范晓昭会含泪向自己去告别？为什么离开京都大院，政治处纪主任会亲自来送自己？为什么吴湘豫会突然失踪还搞成这样憔悴？为什么她上了前沿阵地回来后又再次参加培训？
    还有，还有，自己一个班，竟然来自好个不同的军兵种。
    自己走了狗屎运，竟然有机会上前线！！！
    现在看来，范部长没有骗自己，他是在帮自己，甚至有可能就是他，将带自己上前线。
    “小豫，你告诉我，我们师为什么不派人参加这次培训？”
    “我们师是……是总参战略预备队啊！”
    这下，更明白了。好险，自己差点想培训结束，就立刻申请重回连队，那样岂不就成了逃兵！
    王珂连续几声“小豫”，把吴湘豫的心叫酥了，此时的她，脉脉含情，头一低，慢慢地向王珂的胸前贴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除了自己，看来炮兵连，不，全团，全师，只有自己才有了和老排长胡志军一样的机会。费了半天的劲没有打听到的干训队背景，吴湘豫轻易地帮助自己打开了。
    天哪！
    毛主*席呀红太阳，
    救星就是共产党，
    翻身农奴把歌唱，
    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王珂真想放开歌喉，大声地唱起来，吼起来。
    突然，他感觉下巴上有些头发摩挲的感觉。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吴湘豫闭着眼睛，紧紧地依偎在自己的胸口，一脸的幸福。
    王珂魂都差点吓到飞起，他向后一跳。
    “小豫，吴湘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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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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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