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奇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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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赐万象列昭回,百福迎祥玉作杯。
    就暖风光偏著柳,辞寒雪影半藏梅。
    王珂醒来的时候,脸被扎得生疼。
    眼睛睁开,四周全是黑乎乎的一片,气也喘不过来。
    这是哪里?他用手一摸,四周全是稻草把子,这时他才想起来,下午他是吃了三丸治疗急性风湿热的中药,头晕沉沉的,想躺在这稻草垛上晒晒太阳,结果竟然睡了过去。
    自己被埋在稻草垛里了,如果不是垛与垛有缝隙,可能真要被活活地捂死。
    于是,他奋力地从稻草垛里向外钻。太难了,钻了有五六分钟,他终于嗅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他站起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堆得像山一样的稻草垛那侧,人声鼎沸,几盏大灯挑着。稻场上脱粒机发出刺耳的“啪啦”声,许多战友还在连夜打稻子,没有人发现自己被“活埋”。
    回过头,身后的稻草垛不断地从上面滚下来,已经把刚才的出口又埋住了。
    这一切,太可怕了。
    那个老中医送给自己药的时候,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此药只能吃一丸,结果自己竟然吃了三丸。王珂也没有想到,此药真的如此霸道。
    仰望星空,他感觉浑身脱力,关节处似有一股股热流在涌动,后背上的衣服全然湿透了,而且脸上还是黏糊糊的。
    在稻草垛里,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了自己,梦到了以前很多东西,梦到了未来发生的很多事。
    这个梦很长很长,甚至很荒诞,但是梦境如刀,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他全部都记得,太有意思了,得好好回忆一遍,写下来。
    ……
    “王珂,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手电筒的光柱照过来,紧接着一个严厉的声音问道。
    “报告连长,我,我在稻草垛里睡着了。”
    “睡着了,在这睡了两天?”
    “没有啊,我只睡了一小会儿。”
    “从昨天晚饭,你们排就开始找你,一直找到现在。通讯员,去告诉指挥排长,王珂找到了。”连长向身后说。
    “是!”通讯员跑走了,连长走过来,“让你休息,你就在宿舍好好休息,怎么带病跑来了稻场?你到底在哪睡的两天?”
    连长是个大胡子,姓田,东北人。平素里特别喜欢王珂。
    大胡子田连长边说边走,走到王珂面前,他用手电筒照了照王珂:“咦!王珂,你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成了这个颜色?”
    手电筒的光线下,王珂的脸像个紫茄子。泛着黑色的油光。
    “你还发烧吗?”说着,大胡子田连长用手摸了摸王珂的额头,果然像烧炭一样滚烫。
    大胡子田连长大吃一惊,“快回去,找卫生员,你这额头最少40度,你自己没有感觉吗?快,我来背你。”大胡子田连长不容分说,弯下腰来就要背王珂。
    “连长,我一点也没有发烧的感觉,我不用背。”说这话的时候,王珂真的没有那种发烧的眩晕。
    “不行,不行,一排长,你们来两个人,把王珂抬到连部去。”大胡子田连长冲着稻场那端,大声喊道。
    几名战士跑过来,在大胡子田连长的指挥下,架起王珂,快步地向连部走去。
    到了连部,指导员也在,看到王珂,所有的人都吓呆了。灯光下,他的脸色已经不是正常的红,而是那种红得发紫,紫的发黑,黑得发亮,特别是嘴唇已经乌紫乌紫。卫生员于德本慌忙上前,拉过一个橙子让王珂坐下,上手摸了一下王珂的头,又赶紧从药箱里取出体温计,甩了甩,迅速地解开他的上衣领口,直接插到王珂的腋窝下,他俯下身子,在灯光下,双眼紧盯着体温计,只见体温计的水银柱,迅速地向上蹿,一分钟不到就蹿到了42度,竟然到头了!
    卫生员于德本吓得“哇”一声,回头便喊:“连长,指导员,你们快来,王珂不行了。这体温计到头了。”在卫生员于德本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高烧,能把体温计烧爆表。
    几个人都围过来,“王珂,王珂,你怎么样?”大家都关切地喊着他的名字,生怕他晕过去。
    换作任何一个人,此时都应该昏迷了,就甭说还能站在这里了。卫生员于德本端起脸盆跑到门口,在水缸里舀了一脸盆凉水,冲进房间“唰”从王珂的头上直接倒下,“快把他的衣服扒光,用酒精擦全身,给他物理降温。”
    王珂急得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连长、指导员,我真的没事。”
    “一定是烧糊涂了,体温计还能作假?”指导员上前就剥王珂的上衣。
    “指导员,我真的没事,要不我给你背一背π值?”
    “连长,指导员,你们快看王珂的头。”卫生员于德本又叫起来,刚刚的那盆水从头浇下来,眼下,头上竟然腾腾地冒起了热气。
    “王珂,你真的没事,心里难受吗?”大胡子田连长过来问。
    “连长,你这一问我还真的挺难受,饿得难受。”
    大胡子田连长拉起王珂的手,手也滚烫。看样子这体温计,如果上面还有格子的话,难道会冲到四十三四度不成?可这不是人的温度啊!
    王珂是指挥排入伍两年的侦察兵,也是连队重点培养的骨干,最近连队在师农场参加秋收秋种,没有想到,他下河去捞了一次水泵,夜里突然发起高烧,而且一烧就是39度、40度,连队卫生员于德本亲自和场部卫生所的同志一起,用车把王珂送进几十公里外的师医院,最后诊断是急性风湿热。可刚刚住了一周的医院,王珂就又偷跑回来,因为连队的秋收的任务特别重,收完水稻还要抢种小麦。所以他死缠烂打要提前出院,值班医生不批准,他就留了一张条子,偷跑回了连队。
    在安城转汽车的时候,王珂特意跑去县中医院的药店,想在那买点治疗急性风湿热的药,一位年轻的女孩接待了他,“这个没有,也没有听说过有治这种病的药。”王珂有些失望,正转身向外走的时候,侧门走出来一位老中医,白发苍苍,鼻梁上还架着一副老花镜。
    “这位小同志,你刚刚说,你要治什么病?”
    “大叔,我治我的急性风湿热。”穿着一身军装的王珂恭敬地回答。
    “风湿热在我们中医,又叫热痹,它主要是风热病邪导致温毒快速上升,这种病因非常的复杂,治疗也比较困难。轻者累及全身的关节,重者伤及心脏,听说过风湿性关节炎和风湿性心脏病吧?”老中医说:“来,我给你把把脉。”
    王珂伸出一只手,老中医号了一会,又说:“小同志,你的关节现在很不好。”
    “嗯。”王珂确实是双下肢的关节都出现肿痛,而且夸张地连腮帮子的牙关节都有些肿。
    “万幸,你遇上了我,这种病西医首选青霉素和阿司匹林,但我们中医需要辨证施治,清热解毒,祛风散寒,消肿止痛,舒筋活络进行调理。我自制了十粒丸药,送给你,如果有缘,你再来找我,我就在这个店。”
    “我付钱。”他觉得面前这位老中医和眉善目,似曾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
    “不用,自制的丸药,卖不出价钱。但有一点先和你说明,我这药十分霸道,千万不可给孩童和孕妇入口,你这种身子骨,每周最多吃一粒,连服十周会有好转。如果不行,你再来找我。”说完,从屋子里拿出一个纸盒,里面装着十丸药,外壳用蜡包封,粒粒如鸽子蛋大小,递给了王珂。
    “谢谢大叔。”
    “不用谢,我也是当兵的出身,我们都是最可爱的人。”
    王珂是当天下午到的连队,看到连队那么忙,而刚出院的他,又不能当做一个完整的劳动力,心里急得不得了,掏出了那盒丸药,左想想、右想想,重症用猛药,于是他咬咬牙,一口气剥开了三颗,蜡壳下面还有一层油纸,剥开油纸,看到的是一个鸡蛋黄大的黑色药丸,一股浓烈的辛辣味涌出来。
    这点苦都吃不了,那还是个男人吗?
    王珂把第一颗药丸放进嘴里,大口地咀嚼起来。接着,他吃下了第二颗和第三颗。
    三颗药丸吃下肚,肚子里不一会儿就像火烧一样。王珂拿出军用水壶,一口气喝掉半壶水,头晕的厉害,站都站不直了,他便在稻场上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在脱完粒的稻把上想休息休息,谁知道迷迷糊糊躺下了,躺下就昏睡过去,整整24个小时。而背面甩过来的稻草,逐渐地把他给盖上了,害得全排半夜到处去找他。
    “王珂,你真的没事?”大胡子田连长还是非常地不放心,一个发烧烧到42度的人,说自己没事,你信吗?
    “连长,我好热。”王珂说完这话,大家才发现他的衬衣已湿透,也在冒着热气。
    大胡子田连长见状,吩咐道:“卫生员,去外面再打一盆水,让他洗洗脸。另外,去炊事班给他找一点吃的。”
    王珂脱下了衬衣,就在连部的门口,拿起卫生员递过来的肥皂,使劲地把脸上的油腻洗了一遍。脸是不黑不油了,但依然是红得发紫。
    洗到最后,王珂干脆用脸盆舀起了几盆水,就在脸部门口使劲地向头上冲。
    一名战士已经跑到王珂所在的指挥排,去替他拿来干净的衣服。
    王珂换了一件大裤衩,赤裸着上身,看见馒头来了,立刻走上前。
    实在让人不放心,大胡子田连长看着王珂,狼吞虎咽地吃下卫生员打来的三个馒头和一碟咸菜。在一边问道:“真的没事,感觉怎么样?”
    王珂笑笑,“真的没事,就是没吃饱!”
    “没吃饱也不能再吃了,一下吃得太多,也会被撑坏的。”指导员姓丁,在旁边发话。
    今天真是天下奇闻,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一个高烧的人,竟然能够吃下三个馒头,还喊着没吃饱,如果没有精神病,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大胡子田连长再一次把手伸到王珂的额头,额头依旧滚烫,全身都是袅袅地冒着热气,就像刚刚从一个蒸笼里爬出来的螃蟹,浑身红得发紫。
    大胡子田连长和指导员都在旁边摇了摇摇头,简直难以置信。
    王珂看着围着他的一圈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报告连长、指导员,我可能吃错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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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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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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