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四章

    什、什么，今夜？？这么刺激？？？
    白昭源望着手中的玉棍，嫌弃从紧皱的眉头中溢了出来。
    提着那玉棍，白昭源向季逐匀的方向走了一步，季逐匀慌忙后退，口中支吾一声：“师尊……现在……就在这里……不好吧……”
    白昭源听得云里雾里。见季逐匀脸颊侧泛起不明所以的红晕，白昭源愈发对这玉棍的用途好奇了起来。
    “让我考考你，这玩意儿怎么用？”玉棍落在地面上声音清脆，同时白昭源发现，季逐匀的脸色愈加发黑。
    “师尊曾讲过，这缚神棍是魔族圣物，法力再高的神仙被这棍子一打法力便会被暂时锁住，同时会有痛感钻心，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你来说说，你印象里，我何时用过这缚神棍？”
    “徒儿愚笨，记不太清了。”季逐匀边说便将袍子扣子解开，另白昭源大惊失色。
    这小兔崽子，怎么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上半身完美无瑕的肌体露了出来，让白昭源想起之前自己在公司楼下健身房遇见的一个肌肉男。
    那肌肉男论长相和身财都是女人偏爱的那种类型，健身的时候周围也围满女子。白昭源想向他取取经，便主动上前：“兄弟，肌肉不错。”
    那肌肉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竟拽着白昭源的手，将他的手摁在了自己的胸肌上缓缓摩擦，问出了让白昭源生平第一窒息的话。
    “喜欢吗？兄弟，击剑吗？”
    ……
    白昭源想起往事，只觉得恶心与难以理喻混杂，他吞了吞口水，将视线从季逐匀身上移开。
    哪知季逐匀竟背过身去，后背上交杂错叠的伤痕强行撞入白昭源的视线。
    “我没记错的话，九曲桃花林一次，出征魔魇一次，在这密室里……约莫也有五六次。”季逐匀语气轻松，但背着身始终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算上今日，应有八次罢。”
    说罢，季逐匀半跪在地，全身肌肉绷紧，似在等待白昭源用刑。
    而白昭源早已惊骇到说不出话。他万万没想到原主会整出来缚神棍这么一个邪物，在密室里体罚徒弟就算了，还要带到什么桃花林魔魇地方去体罚。
    简直是丧尽天良！
    见季逐匀全身颤动，白昭源于心不忍，便唤他起来：“今日，不用这个。”
    季逐匀听罢，忽又跑到什么角落，左手拿着一根手臂粗的铁链，跑至白昭源跟前冲他献媚地笑。
    “那师尊可是想用这锁魂链？”
    “不必。”
    “那枭蠹虫呢。”一个小罐子出现在季逐匀手中。季逐匀打开盖子，只见罐中褐色肉虫蠕动。
    “呃，不必了。”白昭源厌恶地挥手。
    这变态仙君怎么搞出来这么多奇怪玩意。
    还有这小兔崽子……好像还挺期待自己对他用刑？？
    “今日，我有些乏了。”白昭源将御风毯拿在手中，回头向季逐匀淡淡一瞥，无意中在此瞥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创口，心底一惊，“伤口自己处理，把衣服穿上。”
    季逐匀在原地静止不动，望着白昭源走出藏宝室的背影，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攥紧。
    好一个八次……呵呵，八十次都有了，次次打得自己几近魂飞魄散，这些他都忘了吗……
    白昭源的背影挺拔，一席白衫让他格外清俊孤高，只见衣袂翩然，背影逐渐消失在转角。
    还有，处理伤口这样的话……倒怪稀奇。
    季逐匀唇边滑过冷笑，拳头猛地松开，追随白昭源而去。
    ——
    白昭源站在悬崖边上，装作正在若有所思的样子。
    方才他向季逐匀询问了御风毯的使用方法，得到的答复是：想着目的地，踏着毯子，往下跳就是了。
    白昭源从悬崖边上探出头，只见身下有山涧与小溪，有密林亦有裸地。群兽在灌木丛中奔驰，溪涧水流湍急，还有一些人在一块石平台上练功法。
    落在哪里都不太合适。
    白昭源望着山涧出神，彼时太阳已然升起，投下淡撇日光，晕染在白昭源的鼻梁与唇瓣上，留下令人舒适的阴翳。
    季逐匀见白昭源罕见地犹豫，本以为他另有诡计藏于心，便一直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可阳光一倾撒，便将阴云驱散去了不少，一瞬间季逐匀竟看白昭源看得有些失神。
    见白昭源许久未动弹，便问道：“师尊可有心事？”
    白昭源不语。
    良久，只见白昭源身形微动，全然挡住了阳光，面庞在阴影中令人遐想，只能看见发丝与衣袂在风中舞动。
    仙人侧目，语气羸弱，温柔似诈：
    “乖徒儿，你可否能带为师一趟？”
    ——
    白昭源在风中飞。
    白昭源恐高，主要是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坐飞机，对天空与云早就厌倦的不行。如今这样能感受到风、能感受到坠落的飞行，着实会要了他的命。
    正心殿早就隐匿于云边，悬崖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上升，眼边是呼啸而过的层层密林，缠绵不断的小溪在眼底变成了一条曲线，耳边除了风声便是季逐匀的呼吸声，还有白昭源自己的心跳声。
    呼啸而过的风景依旧让白昭源两腿发软，胃中也翻江倒海起来。
    白昭源在毯子上迷迷糊糊，冷不防瞥了一眼烈日，眼前突然一白，身子便硬生生地向后仰去。
    完了。
    一瞬间，悬崖倒了过去，天旋地转。
    白昭源紧闭双眼，手在身前胡乱抓了一通，抓到了一个什么东西，方才勉强稳住身形。
    苍天有眼。
    与此同时，季逐匀正潜心在头脑中描绘着通益阁的样子。通益阁是隐神宗的议事厅，每次师尊下山，便会率先前往通益阁与几位长老商搓近来大事。
    突然，只感觉到毯子失重，自己的手也被拽住了。
    回头看，只见白昭源几近跌落毯下，一只手正死死拽着自己。飞舞的长发模糊了他的面颊，只见他眼神迷离，面上涨红，唇略微翘起，其上挂着歉意的笑。
    十指相扣，还有……陌生的笑。
    他要做什么？
    一瞬间，通益阁在季逐匀脑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御风毯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笔直地向下摔去，季逐匀只看见白昭源彻底变了脸色，随后，他的身体死死地贴住自己。
    目的地一旦从脑中消失，御风毯便也会瞬间失去法力。季逐匀机敏，一手环住白昭源的腰，口中念诀，让御风毯将两人裹挟住，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两人肌体相贴，仅隔两层单薄布料。白昭源急促的呼吸回荡在季逐匀耳边，让他的心升起难以言述的复杂感情。
    那种感情，不知是厌恶，还是恐惧。
    下落还在继续。让季逐匀不明白的是，若在平日，白昭源不可能使用御风毯，更不可能提出让自己带他飞行的荒唐请求。
    白昭源御剑之术掌握得炉火纯青，在他还没拜入白昭源师门前，他曾有幸观摩过一次仙人御剑，那身姿如蛟龙出水，只需望一眼便永生难以忘记。
    可如今，白昭源竟如此荒谬地、像个姑娘似的贴在自己怀里。还瑟瑟发抖？
    莫非……他是在考察自己的忠心？
    若此次落地，白昭源在自己身下，那自己势必会受到惩罚的。
    弑神的第一步，便是要取得神的绝对信任。
    想到此，季逐匀发动内力，调转了自己与白昭源的方位，双臂让白昭源死死贴入自己怀中，决意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白昭源。
    如此便万无一失。季逐匀咬牙，准备迎接自己全身骨折。
    ——.
    御风毯触地的一瞬，没有疼痛。
    白昭源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随后，压在自己的身上的御风毯卷开，让他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他此时位于一个圆形平台内，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圆形平台便是先前他在悬崖之上看到的修炼台。
    此时，一众弟子已在自己身前跪拜，“拜见仙君”的声音此起彼伏，让白昭源不由自主庄重起来。他起身，装模作样地咳凑一声，正想向众弟子解释一番。
    可谁知，身下软软的东西哼唧一声。
    白昭源在跌落御风毯的一瞬便被吓没了魂，万万没想到，季逐匀会成为自己的垫背。
    “伤着了吗？”的话还没问出口，陌生的声音闯进白昭源的耳朵。
    “师尊，许久未见。”
    白昭源抬头，对上一对惊艳至极的眸子。
    令白昭源不解的是，那对眸子里，饱含愤怒、哀伤与……
    妒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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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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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