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季逐匀垂眸望着身下的男人，微微怔神。
    身下师尊今日穿着素白仙袍，仙袍为了方便药力侵入没有系严，如今经过几阵骚动，胸口系扣崩开，徒留一片雪白似玉的肌肤。
    季逐匀未拜入白昭源门下时就听闻过月流仙君玉体的传闻，原本以为是形容仙君尊贵，如今亲眼所见，方才明白此言在理。
    白昭源被奉为四海八荒的神明不仅是因为他身怀奇脉修为绝伦，他的容颜更是被奉为神迹。相传一次试仙大会上，白昭源初出茅庐，首次在仙门百家现身，当即让几个未经世事的小师妹失了魂，当场做出了些疯狂举动被逐出了师门。
    此般爱慕月流仙君的痴男怨女多如牛毛，比较绝的是合欢宗掌门炼制相思毒，心甘情愿想用一身功法换与白昭源欢愉一宿，最终自噬而亡。
    为此，白昭源修了无情咒，了断了三情六欲，专心于修炼功法，不再问世俗。
    季逐匀想着，身下白昭源突然冷哼了一声，他向下看去，心跳慢了几分。
    白昭源眉眼生的极俊，应了月流仙君的称号，双眸皎若月。此时他的眼中因羞耻泛上怒意，薄唇拘谨地抿起，在脸颊处潮红的映衬下，倒有些娇嗔的感觉。不光脸颊，白玉肌体亦通红，隐约能看见胸口处两抹浅红。
    季逐匀从没见过师尊脸红，白昭源在他面前永远是那一副不苟言笑的禁欲模样。
    如今，这位大仙人像是还俗了。
    “还不起来？”白昭源叱骂道。
    季逐匀浑身一颤，见白昭源抬手，条件反射的向后一躲，起身在白昭源身侧跪下。
    “望师尊恕过，徒儿只是……太开心了。”低垂着头，季逐匀露出一抹冷笑。
    白昭源用季逐匀炼的法术是一种魔教禁术，需要一名血液具有药性的试炼者用血液供养兰花，兰花以血为引散发出的魔香可治疗内伤。
    数月前，白昭源把季逐匀丢进毒虫坛咬了三天三夜，季逐匀被咬的半死不活，血液中勉强掺上了药性。
    随后，每次白昭源有伤要疗，便将季逐匀囚禁在这秘密石室内，先将季逐匀抽的遍体鳞伤，再在伤口上插上兰花。
    整个过程剧痛无比，季逐匀时常昏厥，醒来时看到白昭源冷淡的脸，心中更是绞痛。
    不过……按往常来说，白昭源每次用自己疗伤都会持续三天之久，而如今仅过了几个时辰便将自己放下，实在是意料之外的事。
    季逐匀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势，随后一点一点将兰花从伤口中□□。
    花杆深入肋骨，每拔出一寸便痛感钻心，但季逐匀面不改色，抬眸淡淡向白昭源望去，脸上似有笑意。.
    “师尊，这次徒儿做得如何？”一只兰花被拔下，淅淅沥沥淋下血来。
    一改往常，白昭源别过头去，眼中似有不忍。
    伪君子。
    季逐匀在心底冷笑，拳头攥起，指甲嵌入掌心，在疼痛面前他已全然麻木。
    ——
    变态。
    白昭源怔怔地望着季逐匀将兰花从伤口中拔出，早已在内心将原主骂了个狗血喷头。
    88给他的剧本中写到原主月流仙君是一个变态，白昭源以为顶多是囚禁徒弟不让他谈恋爱，没想到变态到此般地步。
    面前自己的徒儿约莫十七八岁，面上稚气未脱，身体却与健美成年男子无异。肌体线条让人赏心悦目，其上却遍布着大大小小或陈或新的伤疤，格外渗人。
    这季逐匀可怜归可怜，但依旧是日后打败自己、还“用完”自己的人。
    白昭源盯他看了良久，眼中闪过寒意。
    按理来说，没了主角这个主心骨，这小说也就分崩离析，他也能回到现实了。
    白昭源一扬手，落在不远处的宝剑稳稳地落入手中。
    当季逐匀感受到剑气后，周身开始颤抖起来。
    “欺师犯上，你可知错。”白昭源冷声说道。
    “徒儿知错。”季逐匀抬头，眼中俨然噙满泪水。
    白昭源心脏一搐，忽然感觉自己这徒儿像一只落水小狗，被主人虐打后又屁颠屁颠冲主人献媚地摇尾巴。
    不过介于他是男主，还是日后将自己“用完”的人……
    剑身微侧，泛出冷冽寒光。遂即，白昭源抬掌将剑向季逐匀刺去。
    季逐匀没回过神，见剑气逼人方才意识到要挡，急忙将身体蜷作一团。
    白昭源心怀愧疚，手上却继续向剑传力。
    书中之人，总归是不存在的。
    眼看着要刺中季逐匀，白昭源突然发觉自己动弹不得。
    88的声音猛地响起：“快停下！伤害主角是穿书第一大忌！！男主死亡会导致世界崩塌，宿主你会永远离不开这个世界哦~”
    白昭源内心暗骂：淦，这就是主角光环吗？
    面前季逐匀惊愕地抬头，面色苍白。白昭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落在地上的剑，冷声质问88：“不杀掉他，我怎么回去？”
    “宿主，你的任务是推动剧情进行，同时暗中保护男主不受伤害哦~”
    “保护他然后被用、用完被杀掉？我干嘛以德报怨哇？？”
    “宿主放心，完成全部剧情后再被男主杀死，宿主就会自动回到现实世界啦！”88安慰道，“至于炉鼎的情节……机智的88自然想到了宿主会逃避这样的剧情，宿主只需要找一个替身就好啦~”
    听到可以找替身，白昭源眉头一挑。
    “这个世界不止宿主一个炉鼎哦，若宿主可以找到一个男主心悦的炉鼎，宿主便可以避免被用掉的情节哦~但若宿主的替身男主并不心悦，可能还是会触发原剧情哦~”
    总而言之，就是要找一个拥有炉鼎之体还被季逐匀看上的人。
    有点难，但他白昭源自带媒人体质，昔日那些八竿子打不到的同事有他做媒介都火速成双了，独独他母胎solo了二十余年。
    穿到小说里给时时刻刻想杀掉自己的人当媒人……也挺刺激哈。
    “如此啊……”白昭源一挑唇，将剑收了起来。
    88欣慰道：“感谢宿主理解！为了让宿主了解炉鼎特性，更好地寻找炉鼎，88特地为宿主准备了炉鼎体验期，马上激活……三、二……”
    “什、什么……？？？？？”
    白昭源还没问清楚，下一秒感觉喉咙被堵住，身体内部似有什么东西被点燃，灼热感火速传至全身。随后，一声意味不明的呻、吟声从他口中传出，白昭源下意识望向季逐匀，只见季逐匀身子困惑地战栗了一下。
    那个杀千刀的系统88！
    白昭源感到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似一双无形的手将他的身体摸了个遍。视线逐渐模糊，季逐匀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三个影子。
    “师尊？”季逐匀问道，“师尊可是累了？”
    “不、不累……哈……”白昭源咬住自己的舌头，但羞耻的声音依旧要从齿间溢出来。
    白昭源没意识到自己身体泛红，也没注意到季逐匀看自己的眼神，他只感觉到双腿发软，浑身燥热。
    终了，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后，自己俨然跌入一人怀抱。
    季逐匀在白昭源眼中看到了杀意。
    白昭源剑刃出手的一瞬间，他本可立刻躲开，但他仅是待在原地缩成一团。
    囚禁也好，虐待也罢，他一直以为白昭源对他是有所怜爱的——在一众弟子中，他缄默、容忍，且对白昭源有着最强烈的崇敬，是最好的试炼品。
    白昭源的折磨让他由抗拒到麻木，如今甚至感到享受——伤疤不仅在身上永存，也在季逐心间烙印，让他时刻铭记：
    他要变强。
    然后弑神。
    石室寒冷，季逐匀单衣未着。怀中白昭源的躯体燥热，像一个大暖炉，他不由得将身子往白昭源身上凑了凑。
    奇怪，仙尊看起来冰冷，想不到身体也会有如此灼热的时候。
    白昭源口中□□渐渐停歇，紧皱的眉头也趋于平展，似乎已陷入沉睡。季逐匀在他耳侧轻唤了几声，未见应答。
    不远处，斩华剑正幽幽散着银光。斩华剑是白昭源的佩剑，被誉为仙门第一剑，由上古龙骨经九九八十一天打磨而成，极具灵性。
    如今，那把剑不加防备地落在不远处，剑的主人亦不加防备地倚在自己怀里。
    似诈。
    可怕的想法闪过季逐匀的脑海，令他警觉：白昭源向来谨慎，不愿让任何人贴近，更不会任凭自己搂着。
    是在……试探自己的忠诚吗？
    季逐匀面上闪过寒意，低头冷视白昭源。
    只见仙人面上红晕未消，口中不时传来梦呓。
    季逐匀细听那梦呓，面色微变。
    一句“徒儿，过来。”
    一句“我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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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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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