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端木龙城

    《北獠史札》记载：
    一千五百年前，武陨大单于在位，未知异族首次乍现中荒，自无尽迷雾走出，冲击北境，随后三百年，仅有零星之敌，未有集群之象……
    一千两百年前，龙狼大单于在位，异族再度兴兵，大举来犯，龙狼大单于率军阻击，死守凛冬长城百余日，慷慨赴死……
    一千百年前，大单于在位……
    八百年前……
    看着手中的兽皮，大单于脸色有些凝重，喃喃道：
    “它们终于来了。”
    根据手札记载，每个两百至三百年，异族们便会发起一次大规模入侵，且一次比一次规模更盛，从一千两百年开始，总计五次入侵，其中有四次，在位大单于为了守卫北境和平而战死。
    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不失为为人君主的最高荣耀。
    大单于从未有过任何害怕，他只感到全身热血在沸腾，这是历代大单于的毕生荣耀，哪怕是因此而牺牲，死而无憾了。
    “准备得如何了？”
    这句话一出口，大单于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了。
    北獠王庭无尽岁月以来一直都在与异族作战，每时每刻都从未松懈。这不，王庭掌管军队调度的左贤王立刻回禀，两千万大军早已集结完毕，先正在赶往凛冬长城的路上，王城三百万精锐正在集结，此外，北境三地各城邦正召集军队，预计三日后便可集合其两亿大军，尽数赶往长城需一个星期以后。
    这个兵马调度可谓是兵贵神速。
    “此外……”
    说到这，左贤王面色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道：
    “圣域以及各国人王表示，将会调遣五亿援军过来，不知陛下是否答应？”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尽皆一变。
    北獠凶民世居穷山恶水，养成彪悍尚武风气的同时，也都有着心高气傲的倔脾气，尤其以皇族最甚，宁可战死也不要来自各境的援军。用他们的话来说：
    北獠王庭以玉碎为誓，直至全员战死，北境绝不会沦陷敌手！所以，诸位的好意寡人在此心领了，请回吧。
    中荒是快肥沃之地，引得四方强敌环伺，入侵北境的只是其中一股，另外几股异族势力都同样不弱，尤其是在荒界战场与人族对战的几大强族，北獠大单于不愿因北境之变而引得四方来源从而坏了中荒全局，更何况，北境合该由北獠凶民独自解决。
    但后来，由于异族势大，仅凭北獠凶民一族难以抵挡，再三劝说之下，王庭才肯接受最低限度的援助，但仍旧不愿意接受大规模援助。
    “替朕回绝圣域及各国陛下的好意。”
    大单于漠然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左贤王只能无奈苦笑的点头应允。以大单于的脾气，只容许三千万的援军入驻凛冬长城，就按这个配置回绝了。
    “此外，臣还有一件要事禀奏。”
    哦？
    大单于起了几分兴趣，因为他从左贤王的声音中听到了几分喜悦，是什么事能令这位整日愁眉苦脸的副王如此欢喜？
    “前日，大巫祭以‘问天眼’监察四方，无意间在雪域天际，一座名为霜狼的城邦内感受到一股至强气息，疑似第二阶梯大圆满强者……”
    什么？
    大单于闻言，双目有神光绽放。第二阶梯大圆满，那就是假王之境界，距离“第三阶梯人王境”仅有半步之遥。放眼整个北域，能达到这境界的仅有寥寥两三人，别的不说，就说现在寒武殿内在座的诸位，除了自己以外就没有任何一个假王境的强者。.iu.br>
    捋了捋颔下虎须，大单于疑惑道：
    “是天启侯、雪绝君还是端木龙城？”
    这几位无论是明里还是暗里都是霜狼城屈指可数的公爵级强者，大单于知道他们还是百余年前的事，用了一百多年时间从“第二阶梯”后期，一连迈过巅峰，臻至大圆满假王境并不是不可能，但必须是天纵奇才。
    左贤王面露难色：
    “请陛下恕罪，大巫祭只看到短短一瞬，那人十分警觉，好似察觉到大巫祭的窥探急忙收敛气息，此事……”
    “无妨。”
    大单于摆了摆手，继续道：
    “此事不劳爱卿烦心了，令爱不是也在霜狼城么，此事就交予她处理吧。”
    左贤王闻言一愣：
    “此事交予穆儿……倒也不是不行，但以穆儿的性子，就怕得罪人啊，臣斗胆，请陛下让天骄殿下出面吧！”
    “就按卿你说的这么办吧。”
    ……
    霜狼城，狼群竞技场人声鼎沸，人群宛若潮水般向竞技场涌来，以至于竞技场负责人不得不向代城主府借派人手维持秩序。
    “没想到啊，我霜狼城又出一位九百胜强者。”
    “可不是，神女殿下如今已进阶第二阶梯后期，可撼公爵强者！”
    “继那几位大人后，终于又有人迈入那个境界，这是北境之福，同样是我霜狼城之幸啊！”
    ……
    一座可容纳百万人坐下的圆形竞技场中央，冰皇神女一手持镰，一手持盾牌，连连狂攻下逼得对手狼狈不堪，仓皇后退。
    观此人气象，成霜雪沉浮之意，反手间有万尺深雪落下，压迫得此方虚空颤抖不已。但仍旧被冰皇神女大镰横扫间斩破心象，使得自身遭受反噬，吐血不断。
    “家主要败了。”
    坐在观众席上，雪铮鸣仍旧一副冷淡的模样，仿佛那位被冰皇神女打得节节败退的是别人。
    最终，一声嘹亮的凤鸣声响起，冰凰家主抬手打出一只十丈冰凰朝着神女袭来。
    仍旧只是一镰，冰凰乍破，家主只得惨笑一声，拱手道：
    “神女无双，在下愿意服输，请！”
    “承让了！”
    神女面色冰冷，随即收起攻势，缓缓向竞技场外走去。这一战，彻底终结了冰凰家主九百连胜的光辉战绩，同时冰皇神女的战绩达到九百零一胜。
    观众席上欢呼连连，神女再一次赢得了全城人民的狂热追捧，尽管她本人对于这一切并不在意。
    人们都在纷纷讨论着霜狼城主是不是快要诞生时，雪铮鸣同样起身，他不是去恭贺神女的，而是去迎接家主。
    下楼梯时，他与一人擦肩而过，那人快步离开，而雪铮鸣动作却僵在那。
    “铮鸣，怎么了？”
    家主走来，看到氏族最引以为傲的谋士如此一番神态，顿感疑惑。
    “没什么，只是见到了龙城前辈。”
    “你说什么？！”
    冰凰家主面露震惊之色，比自己战败还要更令人惊讶的事实。
    “那位阁下为何会亲自前来，难道是神女阁下终于引起他老人家的注意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神女阁下可是能与傲君老祖拼个不相上下的强者啊。”
    ……
    “恭喜雷川阁下击败巨狰兽统领，成功晋级八百连胜。”
    另一座竞技场，雷川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缓缓走离竞技场，在他的背后是一头全身布满尖锐棘刺的巨兽，散发着极端强悍的气息。
    自从它的头颅被雷川斩下后，这股气息便飞速衰退着。
    “真是无聊啊，这个城中就没有像样的对手么？”
    “别说是伯爵了，连公爵也不是对手，看来要快点解决这里的事，该去长城找乐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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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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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