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闻深渊

    “切，被逃了么？”
    雷川一脸不爽地看着地上的诡异尸体，准确来说，是半具。
    身体始终围绕着扭曲光线的影子恶魔终于显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黑黝黝的人形身躯，体表覆盖有幽紫色的花纹，乍一看，就像是三对精致的羽毛将全身都包裹住。
    双腿向后宛如，足下是一对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铁爪，吞吐的锋芒令人毫无怀疑任何金属在它面前都会被轻易切碎。
    至于头颅，也出乎人的意料。这是一颗鹰隼般的头颅，锐利的鹰眼时而闪烁凌厉，时而闪烁疯狂，但在死亡后，只有永久的灰白与空洞。
    为何说它只剩下了半具，便是这头恶魔完整的时候，在它的背上还会连接着它的双生兄弟。
    羽魔族，天生擅长飞行的恶魔种族，其掌控的力量是风与速度，以凌厉、至快而制胜。
    这个种族有一类特殊的个体——双生羽魔。如果一胎羽魔同时孕育着两个生命，那在其出生后，无论是身体还是生命都会将它们彼此连接在一起，战力同样是乘以双倍。
    在雷川出手击杀扭曲人影的时刻，只见其体表一阵扭曲，背后突然窜出一道布满幽紫之光的羽翼，以邪恶怨毒的眼光看了雷川一眼后便离去。
    而剩下的，只不过是被抛弃的半具皮囊而已。
    面对如此的变故，雷川虽说并无太大的愤怒，但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爽。更何况，此事充斥了太多的诡异。
    羽魔一族，雷川在被击杀的恶魔记忆中有着些许的了解。
    这个掌控着风与速度领域的恶魔种族并无操纵虚空与幻觉的天赋；且在先前的交战中，这头诡异的双子羽魔并无显露出其所擅长的力量……
    从种种方面来说，雷川都认为与自己交战的不过是披着羽魔外皮的其它恶魔！
    望着这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雷川想了想，决定将其收入空间内，待日后好好研究一番。
    缓缓地向尸体走去，突然间，雷川心生惊兆，身体猛然向后闪退。
    毫无预兆地，尸体就这般直挺挺地飘浮起来，空洞的双眸浮现出一抹幽光，照见骇人的精芒。
    死尸复活？不对！没有感受到灵魂的波动。
    望着眼前这张鬼气森森的脸庞，雷川暗自将警惕提至最高。
    突然间——
    羽魔开口了，嗓音阴森而诡异：
    “汝……”
    一听到这声音，不知为何，雷川神色大变，旋即“水滴”扯入体内，黑暗力量完全爆发，凝聚出黑暗大手，一把抓向这具开口说话的尸体。
    经过反复的凝炼，雷川对黑暗力量的掌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同样可在实质与虚空中来回切换，且实质化的黑暗，破坏力可为可怕。
    黑暗大手只使出了两招，一握一抓，尸体便不受控制地爆发，化作漫天血雾，碾碎成最小的物质微粒。
    但爆发后，血雾凝而不散，化作黑色的漩涡缓缓转动。
    一双硕大的眼眸自漩涡位置缓缓睁开，露出比雷川更为混沌与疯狂的黑暗，恶毒地看着雷川。
    与它对视的那一瞬间，雷川的大脑突然一阵轰鸣，被狠狠地震动，仿佛他所看到的不是什么巨大的眼睛，而是一片自恒古以来便存在的无底深邃之黑暗，雷川宛如被魂劈了般愣愣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当你在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似乎过了恒久的岁月，其实只在短短的时间里，雷川便从深渊的凝视中恢复清醒。
    就在这时，从深渊中传出了一阵不可名状的恐惧战栗之音。
    “汝该死，不知名的恶魔！”
    静静地看着变故的发生，雷川不为所动，涌起更为磅礴的力量，并招出两大恶魔的力量，刹那间突破到四星战力，将全身力量凝聚在三叉戟的三支戟尖，点燃黑色神火，呼啸而出。
    “雕虫小技！”
    眼中流露出轻蔑的神色，巨大的眼眸陡然张到最大，黑色的筋络清晰可见。
    咕噜！咕噜！
    传出诡异的声响，雷川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大地与天空上下颠倒，一股时空错乱的无序感。
    三朵黑花点落在眼眸上，没有浮现出任何波动，便如泥牛般缓缓没入，没有任何声响。
    黑暗力量就这么诡异的消失了，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什么！
    自己的最强一击竟然连对方的底牌都没见到就这么诡异的失效了，深深刺痛了雷川的内心。
    但这失落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便瓦解了，来自雷奥尼克斯的傲慢与狂热化作狂潮奋然涌上。
    【战斗狂热】即将发动之际，巨大眼眸又传出了声音。
    “放弃吧，不知名的恶魔，凭现在的汝是敌不过吾的。”.iu.br>
    这声音深远而悠久，古老而沧桑，如从无底之渊传出，弥漫天际。
    “损毁了吾之分身，天上地下，纵使父亲会偏爱于你，身为父亲的逆子，纵使拼上永世沉沦的命运，也要将你杀死！”
    接下来的，便是癫狂至极、混乱无序、不可名状的大笑声。
    疯癫的东西！
    这是雷川对这不知名的诡异存在作出的定义。
    “愤怒吧，咆哮吧，诅咒吧，悲泣吧，然后不顾一切地逃跑吧，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的命运都已经注定，这是给予叛逆之子的命运，也是给予你们这群宠爱之子的命运！”
    不懂你在说什么！
    已经察觉到自己并无战胜对方的可能性，对方甚至可能连真身都没有显现出来，雷川又不想现在便耗掉自己的底牌，因此不再犹豫，转身逃离。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巨大眼眸散发出浓浓的贪婪与恶毒。
    “没错，就是这样，拼命地逃吧，让我享受逐猎的乐趣吧，被父亲如此钟爱的你们，怎能比得上叛逆的吾等，永世的沉沦，所换来的，是深渊的意志，让吾见证吧，混沌的终极，是地狱战胜了深渊，还是深渊吞噬了地狱！”
    “愿深渊永远注视着你！”
    伴随着这句话的结束，巨大眼眸化作眼眸消散，重新在雷川的头顶上凝聚，散发出污秽的红光，如灯笼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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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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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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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