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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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礼如期而至,婚礼的这天,整个京城皆是红绸铺满,到处挂满了红灯笼,还有谢府与皇宫中的管事指导着太监小厮们给每个排队的百姓分发喜饼,几乎无一人面上不带着笑颜。
    早早的,便有许多大臣带着家眷前来了,众人团簇在早已摆好的正堂之中,待将所带的贺喜之物交与之后,便三两群地谈笑言欢。
    自然不乏有人对这场婚礼存在意见看法的,自也没有人会蠢到对其加以评判,便当做是寻常参加的喜宴,只不过这主事人不同,虽兴趣并不太大,但还是会满面笑容地展现出来的。
    “公主驸马到!”
    只听一声太监的尖呼,随着鞭炮齐鸣中的残炮四溅,大厅门口处付葭月一袭火红的嫁衣缓缓走来,踏着玲珑碎步,在谢白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大厅中走来。
    “来了来了,新郎新娘来了……”
    “嘘,小点声。”
    众人见正事主来了,忙齐齐敛声屏气,双目皆朝二人身上投去。
    今天的谢白很是不同,不仅是换上了一身火红的衣裳,面上更是不再如往日般冷酷若冰霜。这样子的谢白,在朝阳的投射下,泛着灼灼的光辉,似比往日更加有种摄人心魄的意味。
    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种种的词汇来形容二人此刻都是不为过的。众人波动的内心在此刻都不禁被轻易地抚平,剩下的不过是些许的艳羡,与油然而生的祝福。
    幸福是容易感染的,头盖下只能看清自己脚底的付葭月尽管想制止住自己太过肆意的心情,但嘴角总是在不经意间隐隐地勾起。
    一步一步,叩击地面的声音,稳重却又轻盈,搀着自己所认定的那个人,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清晰的触觉却在高速着她,这一切,真实存在。
    而在此刻,皇后与皇上二人也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坐上了大厅的上座。
    见二人走至跟前,林皇后干脆从座位上站起,一把便握住了付葭月空出的那一只手上,声音中因带着欣喜而有些发颤:“这不过才两月有余,我却是又要嫁女了。”
    一句话竟是都说出了哭腔。
    “这若是被那群婆娘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祝福’我二嫁女呢!”不知是哭是笑,林皇后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好意思,忙放下了付葭月的手,又转头瞧了眼坐在一旁正无可奈何摇头的皇上。
    林皇后年轻时也是名动京城的佳人,文武皆备,才貌双全,当初随皇上一起出征之时,自是不乏与山野之中的各路之人相接触的。而林皇后又是容易相处之人,大方得体,自也是得那群随性洒脱之人相青睐的,于是,几个月的出征下来,林皇后往往便会交上许多的朋友。
    因着这层关系,林皇后还经常嘲笑当时还是皇子的皇上,说他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根本让人避之不及,也就她不嫌弃他,与他“同伍”。
    “这次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坐在位置上一直米有发话的皇上终于开口了,不过,这话中不再带上往日里严厉的语气,只是带着一点的无可奈何,确切地说,是父母被子女坑时有些手足无措的语气。
    付葭月嘴角一勾,轻声笑答道:“是,女儿不会再……”
    还不待她说完,皇上摸着胡子,便满意地一口打断他道:“嗯,不会就好了。”
    闻言,付葭月嘴角再度勾起。
    这感觉,很,奇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
    “我来晚了,见谅!”
    就在太监高呼这最后一句时,只听门口传来一声高呼。声音响亮沉稳到瞬间让四周皆变为鸦雀无声。
    “这人是谁啊,好生大胆?竟是连皇室的婚礼都敢打断。”
    “好像是韩贵妃的远方侄子啊。”
    “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号人的……这节骨眼上,他出来做什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皆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人。
    “羽书,不许胡闹!”旁位上的韩贵妃一语呵斥道。xiь.co
    乔羽书一施礼,恭敬道:“姑姑,羽书只是想来和老朋友贺喜一番。”
    韩贵妃,虽算不得他的亲人,但只这些年,她对他的好,他也尽数记在心中。
    见如何也劝不动眼前之人,韩贵妃担忧地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皇上时,只见他紧锁着眉头,似在思考着什么。
    韩贵妃一下从座位上坐起,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乔羽书的袖子,道:“有什么话来日再说也不迟,走,先跟姑姑下去。”
    “皇上,羽书胡闹了,我先带他下去了。”
    但乔羽书就像一座雕像一般立在那里,韩贵妃却是无论如何都拉不动他。
    “羽书,别胡闹!你难道忘了……”韩贵妃眉头皱得愈加紧了,沉沉地低声提醒道。
    乔羽书却是忽然大笑起来:“如何能来日再说?这喜字当前,如何都不能逃过啊!”
    这笑,就像是看破了红尘般,多了那么些许的癫狂。
    闻言,紧攥着衣角的付葭月一把扯开了红盖头,透过眼前叮当作响的朱玉红头,直视向眼神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的乔羽书身上。
    “葭月!”林皇后唤道。
    “嗯——”皇上似不适地扭转了下身子,发出沉闷的一阵声响。
    可就是这么个声响,使大厅瞬间陷入了一阵死寂。
    众人的目光顿时从两人的身上移去了此刻正好以整暇,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地坐在位子上的皇上身上。
    “等我下。”一滴冷汗至付葭月的额角落下,她转过头看向谢白,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只给你半柱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是平常的语气。
    付葭月没想到他答应地这么爽快,脸上的歉意更加,她垂眸说了句“抱歉”,就提着狭长的裙摆,跑向乔羽书身旁,“你跟我出来。”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厅,已是鸦雀无声。
    “继续喝呀,停下来做什么?”皇上一大口将酒杯中的酒饮下,酒杯掷地有声地落在了桌面上,打了个撞,跌落在桌旁。
    众人不知这究竟又是怎样的一出戏,皆是愣在原地,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大厅中,陷入了比刚才更加僵硬的气氛。
    “左尚书,我敬你!”谢白拿起桌上的酒杯,走向离他最近的左尚书道。
    “祝,祝谢公子和公主,白,白头偕老。”说着,左尚书额角便是冒下了一大珠的冷汗。
    这大婚关头,除了这句祝福语,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虽然他也知道现在说出这么一番话有那么些不合时宜。
    “多谢,一定会的!”
    谢白将酒一饮而尽,轮着着一排排的酒杯一次次地敬下去,就好像要将心中的苦楚一并饮下般。
    走至谢老爷身旁的时候,他醉眼朦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笑了起来,既没有说话,也没有饮酒,就这么笑着。
    谢老爷没有多说什么,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相顾无言,眼波流转。
    “半柱香到了!”
    一句话,谢白风一般地至所在之处朝门口走去。
    再没有了刚才的踉跄……
    后院中。
    “你不应该这么闹的。”付葭月一把甩开乔羽书牵着她的手,怒斥道。
    乔羽书被骂得一愣,随即痴笑起来:“我闹?我若是不来,你就这么再不会理我了吧?是谁当初说要和我试试的?是谁给了我希望现在又狠狠地将它给浇灭的?付葭月,你总是这么无情!”
    若是他知道如今会是这么一番痛苦的地步,他当初就不会选择认识她,更不会选择爱上她。
    爱上这么一个再不会爱他的人。
    可,一切都没有后悔药,就像他不再有机会和那男人扯开关系一般。
    上天,似乎从来就不眷顾他。
    从小到大,他都在承受着这些痛苦,当初,他以为遇上了他的开心果,他的一生该是会有所改变的。
    等到一切任务都完成的时候,他就带着她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起隐居人的生活。
    两人一起坐在山顶上,看每天的日出日落,有自己的孩子,再不和这繁杂的朝堂扯上任何的关系了。
    可,一切都是他太过天真。
    “是我自私!对不起!”付葭月似是自言自语,轻轻地回攥住乔羽书的袖子。
    她知道,她是自私的。
    但,既然注定有一个人会是受伤的,那么长痛不如短痛,人生还很长,他会遇上愿意和他相守一生的人的。
    乔羽书一把甩开她的手:“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付葭月很想解释清楚:“我前几日就想找你说明白的,可是……”
    她承认,她是懦弱了!
    她甚至还在隐隐地期望,他会不会因为她的无情而心灰意冷,不再来寻她。
    那她也不必再将两人已是残破的内心再度掏出来相看了。
    这,对两人来说都太过残忍。
    可,期望毕竟还是期望,若是一切都可以如她所想的发生,那么,她也不必活得这么累了。
    就像小时候,发脾气的时候喝哥哥闹闹,没有人欺负她。
    “可是你发现再也不喜欢我,再也不想和我多说一句话了是吗?”
    付葭月摇头:“不是的,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切都是这么地莫名其妙,我莫名其妙地对你有了好感,莫名其妙地受了伤,莫名其妙地又爱上了谢白……”
    “喜欢”二字如一记重锤极大在乔羽书的内心,他笑得愈加孤寂:“所以你一直以来对我都只是喜欢是吗?”
    “爱这事真的说不清,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配不上……”
    “所以你现在是想尽了一切的借口想将我从你的生活中给驱除出去是吗?”
    “你今天状态不好,我明天再和你说,谢白在等我,我要回去了。”付葭月觉得她就不该出来,她要说不清楚了。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摸不准自己的内心,也许这就是爱情吧,在爱情中,她的智商便都不在了。
    “付葭月,我在你心中就只是这么个地位吗?”
    乔羽书不再去挽留,可只这一句话,便是将小跑着准备离去的付葭月给叫住了。
    付葭月没有回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可当她一咬牙,提起裙摆打算再度朝前边跑去之时,手臂忽然被乔羽书紧紧地攥住。
    “你放开我!”
    “呜——”付葭月瞪大了眼睛,感觉到了唇上了一片冰凉柔软,她用力将附在自己身上的人给推开,随着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你放开我!”
    一抹鲜血至乔羽书的嘴角流下。
    乔羽书舔了舔嘴角的湿润,果然是苦的。
    “羽书……”付葭月有些慌了,想上前看看他有没有事,在看到他略带期盼的眼神之时,抬起的手又顿在了空中。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反倒是付葭月怒了,这是她心心念念的婚礼,她是错了,但,她已经尝到苦果了,请不要再折磨她了好吗?
    她发誓,不会在和任何人纠缠不清了,待到一切都结束后,她就和谢白一起,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时间可以磨平一切的。
    付葭月怒道:“也是最后一次,乔羽书,我说过,我不是付葭月,我只不过是不小心进入这躯壳中的残魂罢了,你若似真爱付葭月,那你就等,等哪日我有能力将她给救出了……”
    “你就尽情地骗我吧……”
    “你放开我……”
    付葭月突然感到无比地恐惧,她被乔羽书紧紧地抱着,她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他的力气竟是有这么大?
    “放开她!”
    正在挣扎之际,谢白一掌打在乔羽书的胸口之上,将他给打出了一米之余。
    “谢白,我没事——”
    看着谢白眼神冰冷地看着乔羽书,付葭月连忙解释道。
    已经够乱了,她现在唯一希望地便是和谢白继续下去这场婚礼。所有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都等明日再说吧。
    婚礼不会再有第三次了,她不想这唯一一次自己渴望的婚礼遭到破坏。
    “好!”谢白满眼醉意地望了眼付葭月抓着他的手,又看了眼她渴望的眼神,和她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庞,只淡淡地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付葭月不知道这场婚礼时如何继续的,他们没有再回到大堂之中,谢白也只将她送到婚房,就自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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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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