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姐就是女王

    白晏晏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台上的韦静心，莫名地有些心虚。
    要是因为自己害对方在江措面前出了丑，那就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韦静心今天无疑是台上最亮眼的那一个。
    她穿了一身白晏晏特地为她准备的，以红色为主调的决战服。
    上身是浅粉色夹棉坦领袄，外面穿了一件正红色的坦领半臂。夹袄的袖缘是红色织带，用金线勾边绣了黄色迎春花，坦领的袖缘用法翠色锦缎锁边，上面绣了一圈菱形花，胸前则对称绣了双蝶恋花的图案。
    下面则是一件十二破，胭脂虫红，扶光色和法翠三色相间的交窬裙，每一破裙料上都绣了图案，不同颜色布料之间衔接的褶子处还缀上了一整列的珍珠。
    裙头上绣的是双鱼戏珠，金鱼的每一片鳞都在不同的光照下闪烁着不同的光泽，将上身的衣服收束进群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
    正常情况下夹棉的袄都是交领，不会做成这种近似方形的坦领，因为不够保暖。
    但是白晏晏偏偏就设计了这么一款坦领夹袄。
    露出了韦静心一段精巧的锁骨和整个修长的脖颈，红色的面料衬得她白皙的皮肤欺霜赛雪，再加上白晏晏今天特意给她梳了一个所有头发都高高绾起的飞仙髻，让她整个人如同凛然不可侵犯的九天仙子一般。
    白晏晏并没有给韦静心化一个时下流行的妆容，她将对方的眉尾挑起，晕染了一个红酒微醺的眼妆，然后涂了一个近似姨妈色的深红色口脂。
    无论是台上包括段韵荷在内的参赛者，还是台下的观众，但凡是未出阁的小姑娘，无不妆容淡雅，气质清新，如同娇柔可人的小雏菊，可是这样的小雏菊，在韦静心这朵带刺的玫瑰前，也就只能当个配角。
    她勾魂摄魄，紧紧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无法逃离。
    白晏晏对效果非常满意，这样的一身装扮只有韦静心撑得起来，换成任何人都会变得不伦不类。
    她听到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在讨论韦静心，手里有群芳帖的人也说要把帖子投给韦静心。
    时间到，几乎所有的参赛者都停下了手中的画笔。
    上来两个小丫鬟，挨个将画好的画展示给观众和两边的考官看。
    第一位是一位王姓姑娘。
    王姑娘的父亲是京城有名的画师，之前还曾入宫当过皇子们的夫子，专教画技，后来又在城中开了店，专卖书法绘画，很多寒门士子都会将自己的作品拿去他们家的店里寄卖，那位先生据说人很好，价格也公道。
    陈宝荣正在给白晏晏进行实况解说，“而且坊间传言，这位王姑娘是他父亲最有天赋的孩子，完全继承了家父衣钵，今年也是第一次参加群芳会，说不定会胜过段韵荷呢。”
    显然段韵荷也这么想，所以她看着王姑娘的画作表情并不轻松。
    王姑娘的确没有辱没她父亲的名誉，一幅画无论从意境，画工还是切题上，均可以说是上乘。
    她画的是一副林中山鬼图。巍峨高山，层层密林，面容绝美的姑娘坐在自己的坐骑上于林中行走，但她身后如泼墨一般无风自动的发丝，身下气势贲张的巨豹，无不彰显她绝非凡人的身份。
    考官们要展示自己给这幅画作打的点数了，其他的考官最高可以给十点，而李瑾落作为皇室的代表，最高则可以给到二十点。
    最后所有的点数相加，便会得出头名。
    至于群芳帖则会在所有的比赛都结束后进行统计，票数和参赛的点数按比例相加，得出一个一年一度的群芳之冠，被称作牡丹仙子。
    这个又土又洋的名字姑且不论，白晏晏想这不就是评出了一个观众最喜爱大奖嘛。尛說Φ紋網
    “那有的人参加一场比赛，有的人参加五场，怎么算分啊。”白晏晏问陈宝荣。
    陈宝荣又解释了一番，大致就是所得点数会除以参加的场次得出一个平均数来，然后再和票数按照七三比例算分。
    “原来如此。”白晏晏点头，还挺有智慧。
    王姑娘的画不负众望，考官们普遍都给出了七点或者八点的高分，李瑾落更是面无表情地写下了一个十五。
    这已经比去年段韵荷所得点数高了。
    第二个就是段韵荷，她的画明眼一看就比王姑娘逊色不少，背景很简单地勾画了一些云气，画中央的巨石上斜靠着一个美人，美人的下半身是一条蛇尾，一半浸在水中。
    或许是因为她盛名难副，所以人群里很嘈杂，几乎都是在评判她的作品。
    考官们几乎都只给了六分，只有一两位给了七分，八分更是一个都没有，李瑾落更是连一半分都没有给到，只打出了一个九点。
    白晏晏看到段韵荷本来被正月里的寒风冻得发红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节泛白，可是脸上却很得体地露出了一个略微有些惭愧，更多的是楚楚可怜的表情。
    果然，身后的人群里马上就有人开始自己脑补，为段韵荷找借口了。
    “段姑娘说不定是身体不舒服，我看她今日脸色不太好。”
    “王姑娘的爹本来就是京城第一画师，女儿要是没有这个水平才说不过去吧……”
    白晏晏蹙眉，差点一个冲动浪费灵力把自己耳朵关上，果然，什么时代都不缺道德绑架的双标狗。
    接下来的两位姑娘一位是父亲在朝中做官的书香门第，一位却只是农家出身的普通女子。
    两位都没有比过王姑娘，可是白晏晏看着那位农家女子的创意和想法比起王姑娘倒也不差，只是在画工上还有些差距，想来应该是练习较少的缘故。
    “我们可以把这位姑娘招来白兔宝衣阁，让她负责画图样，若是有客人在我原有的基础上做些改动，就可以让她负责画一个简单的图样和客人确认。”白晏晏突然想到。
    毕竟现在可不想现代有ps，要是客人每次改动设计她都要画图纸的话，一定会被累死，就像被甲方爸爸折磨的那些策划一样。
    陈宝荣双手赞同，立马就让人去打问那位姑娘的身份。
    终于轮到了韦静心，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些。
    韦静心自己也有些紧张，她倒不是紧张成绩，就是紧张站在李瑾落身后神情柔和的江措会怎么看她。
    她本来对自己今天的装扮很有信心，可是现在又想江措会不会喜欢那种柔和素净的装扮？
    考官们给她什么样的分数，百姓们怎么讨论她的作品，她都没有注意，只是鼓起勇气抬头看向江措。
    江措也在看她，面带微笑，表情柔和，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道流光，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野兽，只是转瞬便消失了，旋即移开眼神，低下头和李瑾落说了什么。
    韦静心没看懂他的眼神，只是不知为何有些委屈。
    她那么辛苦地练习，就是为了能在他眼前一展风采，可是对方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自己在他眼里可能就只是一个同桌吃过饭的陌生人而已。
    尼玛，老娘不伺候了！
    韦静心甩袖转身，面对着台下的百姓，神情变得肃然端庄，王霸之气侧漏，如同一个高傲的女王，丝毫没有注意她获得的点数已经引起了一片哗然。
    最高点有满分十分，而最低的点数只有两分，点数两极分化不说，李瑾落也迟迟没有落笔，一直盯着韦静心的画，不知在想什么。
    白晏晏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平心而论，韦静心画的很好，只是风格实在太过突出，也许并不为常人所接受。
    她的画色彩柔和近乎水彩，画中的人物几乎占满了整张纸，和现在普遍的人物画法不同，她的画更像是现代的漫画，或者说稍早之前湾湾言情小说的封面女郎。
    画中的姑娘蹲在一捧火前，身后是隐约只露出一点的密林，身上穿着白色皮毛，将她整个人都裹在其中，露出的巴掌小脸上双眸灿若明星，甚至像漫画一样，有点点留白，显得双眸极其灵动。
    她手中捧着一条鱼，鱼身上缺了一块，显然是被她咬了一口。
    两条莹润的小腿从白色皮毛中露出，赤足踩进雪中，她却没有丝毫冷意。
    画面里还有飘落的雪花。
    这是一个看似是凡人，却又处处透露着不凡的姑娘。
    凡人不会像她这样赤身裹着毛皮出现在深山密林中，凡人也不会像她这样丝毫不惧严寒。可她并未像妖精一样茹毛饮血，也并未像妖精一样有什么奇怪的部位。
    “她画的那个……好像是你啊。”陈宝荣惊奇道，真的是越看越像。
    白晏晏当然也一眼就认出韦静心画的人是自己，只是不明白韦静心为什么会这样画，难道她也认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其实韦静心没想那么多，只是一提到妖精，就难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一说到不可思议，她脑海里最先浮现的就是白晏晏。
    一个什么都有可能，就不可能是韦静鱼的白晏晏。
    至于画风，是她无意间翻看白晏晏看的一本小书学来的，那本书被分成了各种小格子，里面有各种角色，似乎在讲一个故事，她觉得很又很有趣，所以就试着模仿了一下。
    白晏晏抠抠指甲，看向台上的李瑾落。
    现在韦静心的点数比最高的王姑娘少十二点，若是李瑾落像给段韵荷那样打出一个低分的话，韦静心就无缘这一项目的头名了。
    李瑾落突然偏过头，看向了白晏晏。
    白晏晏一个心虚，立马低下了头。
    惨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李瑾落这个狗男人，真是的！
    李瑾落终于落笔了。
    所有人都在猜测他究竟会打几分。
    段韵荷几乎屏住了呼吸，这个分数直接关系到她是第二名还是第三名。
    司仪故意卖关子，合着那张薄薄的纸来到台子中间。
    白晏晏瞪了李瑾落一眼，看到对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狗男人！
    点数公布。
    “恭喜永静伯府四小姐获得了肃王爷的十九点，得到画艺的头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