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32

    32
    第一军团的很多人都眼熟邵域。
    一是因为上次的浮岛任务产生交集，二是因为他的骨相皮相都万里挑一，除了贺琤衍，联盟军部里找不出第二个这样帅的。
    他和贺琤衍的又有所不同。
    贺琤衍不说话的时候给人感觉清清冷冷的，俊秀而斯文，而他在作战或是释放异能时，美貌又很具有攻击性和压迫感。
    像峭壁上陡然生出荆棘的蓝玫瑰。
    邵域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五官立体，气质高贵，有点混血的味道，他的眼眸深邃、眉骨深刻，平时看起来就有些凶。
    但他在贺琤衍面前是不一样的，眼神会柔软下来，眼睛圆滚滚的，显得年龄很小。
    邵域走过去的时候，大家和他打了招呼。
    贺琤衍调整好自己后，也过来了，他揉着太阳穴：“让他试试。”
    邵域看看他，敏锐道：“你不舒服吗？”
    贺琤衍放下手，逞强：“没有，随便揉揉。”
    他的表情总是让人看不出端倪，邵域点点头，转而和沈博简说：“准备好了。”
    “......3、2、1。”
    “开始。”
    沈博简说。
    邵域的动作算不上快，但很干净利落，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随性而自然，好像不是身处训练场，而是在晨间的公园里散步，让人看着想泡一杯茶。
    贺琤衍静静地看着他。
    围观的士兵们在讨论。
    “邵医生能行吗？这速度看着有点慢啊......”
    “不过你看他的速度很平稳，状态也很放松。”
    “军医部平时也要训练的吧，毕竟都隶属军方，强度低一点是真的。”
    “我觉得他应该能行，你看他都不带喘气的。”
    “诶你别说，真的啊，他怎么不喘气？散步吗？”
    说话间，邵域已经通过了低桩网，来到了移动靶前。
    目标物体离得很远，几百米之外，面前一架旧式狙击步.枪。
    因为是训练专用，没有那些新型的自动对准系统和内置远程预判目标走位系统。
    使用难度很大，而且的确很重。
    邵域特地用双手拿起枪掂了一下。
    还好，对他而言，挺轻的。
    毕竟是旧式枪，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装置。
    但他还是装作很吃力的样子，把枪扛到肩头。
    今天下雨，本来雾霾就重，现在更是雨涔涔雾蒙蒙一片，远山的青黑色都隐匿在云中，可见度极差。
    邵域在最开始时就摘下了眼镜，而此刻他的视线像一束破雾的激光射线，一眼定位到百米之外的移动靶红心之上。
    然后他闭上了眼，开枪的同时，将枪头偏转方向。仦說Ф忟網
    “砰！”
    他睁眼时，看到离靶几米远的土坑上，多出一个小小的土洞。
    “8分02秒，”贺琤衍看着他，“真会掐时间。”
    “碰巧吧，”沈博简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少将这样，会心算计秒。”
    贺琤衍意味不明地说：“不用每个人，一个就够了。”
    邵域放下枪，走了回来。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开，继续抓紧时间训练了。
    贺琤衍的态度淡然：“8分多一点，有进步空间，多练练，及格没问题。”
    邵域垂着眸：“少将，你真的想让我再次进军部？”
    贺琤衍没听出来他话里有话：“如果你愿意的话。”
    邵域沉吟片刻：“我觉得可能还是自己开个诊所更适合我一点。”
    贺琤衍想了想：“赚得钱更多？我们军团的军医工资不低的，现在新病毒多，只有军方才有能力研究出最佳的药物和治疗方案，所以很多人觉得私人诊所有安全隐患，市场行情并不好。”
    “和赚钱多少没关系，”邵域说，“只是我觉得我的能力不够。”
    贺琤衍沉思片刻：“旧南美的事情不是你的问题。我想这话你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不用对自己要求太高，在我这里，你可以只做一个普通的军医。”
    邵域怔了怔，看向他，眼睛轻轻一眨，像星星：“真的吗？”
    贺琤衍点点头：“第一军团的军纪看似很严明，实际上给了你们很大的选择权，你可以不做队长也能升军级，可以出任务、也可以做研究。但有一点，作战能力评定还是得及格。”
    邵域的态度有些松动。
    “你不用很快给我答复，”贺琤衍用还算干净的手背，蹭了一下对方下颌上的污泥，“走吧，带你去洗澡。”
    邵域一愣：“洗澡？”
    贺琤衍指了指他身上：“来的时候干干净净的，不一会儿就被我弄得这么狼狈，总不好让你就这样回去。”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
    邵域：“.........哦。”
    *
    军部的澡堂就在训练场地旁边，地方大而空旷。
    现在是训练时间，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贺琤衍刷卡带他进去，随意找了个喷头打开，调试水温。
    军部澡堂里没有隔间，视野开阔，平时训练结束后，这里就是一片血气方刚的身体......都是战友，没什么好讲究的。
    但邵域在讲究人扎堆的医生行业待久了以后，也变得很讲究。
    至少和他一起这样洗澡的人，不能是眼前这个人。
    哗啦啦的水从莲蓬头里直泻而下。
    贺琤衍调着水温，身前湿了一大片，他额前的发梢垂落，上面挂着水珠，睫毛也被润湿，安静而温和地垂下来。
    水汽氤氲，他的侧脸白皙清冷，忽然间抬眸时，让人心尖一颤。
    “水好了。”贺琤衍说。
    “......嗯。”邵域莫名地做了个吞咽动作。
    贺琤衍问他：“怎么还不脱衣服？”
    邵域：“......”
    邵域有些局促，耳尖温度异常：“那什么，少将您要和我一起洗吗？”
    贺琤衍沉默两秒：“也可以。”
    ......也？
    邵域捕捉到这个字眼，忙道：“不用了，您应该有自己专属的浴室，您过去吧，我自己洗就好，不打扰您了。”
    一口一个“您”，听着让人不太舒服，好像还不如直呼名字。
    贺琤衍冷淡道：“知道了。”
    两人沉默着对视两秒，邵域歪歪头：“少将还有什么事吗？”
    贺琤衍：“等你脱衣服。”
    邵域：“？”
    怎么还等他脱衣服？！
    贺琤衍察觉到他的为难，皱皱眉：“不能脱吗？你身上有什么不能看的？”
    军人由于经常作战，身上会有一些伤痕，有时会有不愿意让别人看的情况出现。
    邵域：“......没有。”
    贺琤衍点点头：“那就快一点，你脱下来我给你拿到我那里，用洗衣烘干一体机洗完给你，晚点应该能穿。”
    原来是这样。
    邵域松了口气，又想到什么，眼睛睁得溜圆：“那我一会儿洗完穿什么呢？”
    贺琤衍说：“我一会儿过来给你拿一套衣服。”
    邵域：“......”
    那岂不是意味着对方可以看到他的...luo体？
    邵域突然后悔今天被一把伞骗上“贼船”了，欲哭无泪地转过身去，他刚把上衣脱了一半。
    就听到贺琤衍刚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在不好意思。”
    邵域：“.........”
    “旧南美军医部的澡堂是单人单间吗？”贺琤衍很随意地和他聊天。
    邵域：“我们有单人宿舍，里面有浴室。”
    “这样，”贺琤衍说，“军方总部没有单人宿舍，但你可以申请公租房，租金很便宜......你身材挺好的。”
    “......”
    邵域都不知道他这话题是怎么转的，羞臊着把全身上下脱了个精光后，他把衣服拿着，往后一伸手：“给。”
    贺琤衍没有立刻接，而是道：“你这耳朵后面......”
    “没什么！”邵域猛地捂住耳朵，一下子转过身，衣服掉了一地。
    贺琤衍下意识地扫了一眼他的全身，身材......确实很好。
    邵域已经直接蹲了下来，看起来有点生气了，脸色绯红。
    “我不是故意的......”
    贺琤衍见惯了军队里那些糙汉，见他这样实在新奇，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邵域依旧捂着耳朵，撇开头，看起来气鼓鼓的：“......没关系。”
    贺琤衍捡起他的衣服：“那我先走了。”
    邵域：“不送。”
    贺琤衍：“......”
    贺琤衍偏头低低地笑了一声，走了。
    邵域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一点打击。
    *
    贺琤衍的洗澡速度很快。
    邵域还在悠哉悠哉地往身上打泡沫的时候，一条巨大的浴巾就被直接扔到他的身上。
    贺琤衍拿了个小板凳，把干净的换洗衣服放上去，全程没有再看他：“衣服放这里了，我在隔壁风雨射击场，洗好了来找我。”
    声音又是这么冷冷淡淡的，很疏离。
    他们之间看似在靠近，实际上却好像总在原地踏步。
    邵域把泡沫抹开，很轻地哼唱了一段自编小调：“近一点好不好......”
    *
    换洗衣服是贺琤衍备在总部训练用的，纯黑色的黑短袖配运动型短裤，还有最里面那条......是新的，不过穿着稍微有一点小。
    还可以接受。
    风雨射击场里，贺琤衍单手拿着一把银色手.枪，正在练习。
    实际上，他根本无需练，没有他命不中的目标。
    不过打枪的时候，可以让人大脑放空，什么都不想，很舒服。
    邵域曾经试过很多次。
    “你的衣服还要等一会儿才能拿，”贺琤衍仿佛都不用看，就能感知到他来了，射出一枚子弹，“你可以先在这里玩玩。”
    子弹命中红心，那里很快裂开，又自动更新靶子，旁边的机器人帮着重新换了一块板。
    贺琤衍放下枪：“尉庭那边还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可能会晚点回来。一会儿衣服烘干了会有机器人送过来，你拿了衣服想走的话可以先走。”
    “那......如果不想先走呢？”
    邵域说完，贺琤衍明显思考了一瞬，接着拿起枪递给他：“打中红心，我请你吃饭。”
    邵域垂眸看着枪，看起来有些为难：“打不中的话，我请你吃饭可以吗？”
    “可以，”贺琤衍淡淡道，“但你会后悔。”
    邵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