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30

    30
    企图袭击军官的无脑群众被抓了起来，严肃教育。
    邵域松开怀抱，贺琤衍往前迈了一小步，转过身。
    两人之间又微妙地分开一些距离，哪怕身上还有对方身体的余温。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贺琤衍的眼睛让人联想起水墨色的烟雨江南，他声音放轻时其实不是冷的，很温润的嗓音，听起来很柔和舒服。
    “你怎么在这里？”贺琤衍说。
    邵域有时候觉得世界是很奇妙的，有些景色看久了就不愿意移开眼睛，就像联盟医学院里的“破碎地球”。
    今天是个雨天，它会很美。
    邵域看着贺琤衍，想到许未安的话——
    “漂亮的东西好像总能让人找到人生的一点点意义。”
    名之为“希望”的意义。
    “邵域。”尛說Φ紋網
    贺琤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发什么呆？”
    “......”
    邵域怔愣一瞬，回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然后站得笔直：“没有。”
    贺琤衍：“回答我的问题。”
    邵域：“......什么问题？”
    还说没有发呆，贺琤衍不懂他在嘴硬什么，又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邵域眼神一飘，讪讪道：“来参会啊，今天的庭会不是邀请群众旁听了么。”
    贺琤衍打量他一遍，伸手：“参会证呢？”
    “......”
    “丢、丢了，”邵域很勉强地笑了笑，“刚才人多，太挤了，许是给我挤掉了。”
    贺琤衍有时候觉得他很会装，有时候又觉得他在自己面前一点也不会装，他冷冷道：“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好吧。
    邵域垂着脑袋：“想听庭会，□□进来的。”
    还会□□。
    贺琤衍挑了挑眉：“知道后果？”
    邵域依旧耷拉着脑袋，一副认错模样：“无关人员擅闯重要机关场所，要进局子，关15天。”
    “知道还闯？”贺琤衍说，“给我个原因。”
    “单纯好奇......”邵域想到什么，抬起眼，“不是，少将，我刚刚救了你，你转头就对我兴师问罪，怎么能这样......”
    他说着声音变小，贺琤衍轻笑：“小孩，救我？就刚刚那种货色，我能在他喷毒汁之前就踢飞他的头，懂么？”
    “早说啊，”邵域撇撇嘴，“心疼我的伞。”
    沈博简刚好开了车过来，车门自动开启。
    贺琤衍看了邵域一眼：“上车。”
    邵域指指自己，有些微讶：“我吗？”
    贺琤衍的耐心不怎么样：“快点。”
    邵域没动。
    贺琤衍拧了拧眉心：“跟我走，我还你一把伞。”
    “......”
    邵域内心直犯嘀咕。
    我那么好被骗走的么，就一把伞。
    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上了车。
    贺琤衍心道，小孩就是小孩，真好哄。
    *
    昨晚为了防止意外，贺琤衍他们住在了附近的星级酒店，开车很快就到。
    他们要回来收拾东西退房，邵域跟着贺琤衍进了他的房间，也不问什么，他们住这儿的原因随便想想就知道。
    房间门关上，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套间，在落地窗边可以看到整座城市。
    雨天雾蒙蒙的，看不清星罗棋布的建筑，仿佛身在云间。
    落地窗边有个长长的办公桌，星级酒店配备的东西很齐全，电光脑、打印设备都齐全。
    桌上摆着一张没几行字的发言稿，估计只能算是个大纲，现场发言内容全靠现想。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发言稿的旁边是邵域的入编档案信息，只有军部上级官员才有权力调档察看。
    “......你调查我？”邵域有些吃惊。
    堂堂第一军团的少将在发言前一天晚上，不好好准备稿子，看了一晚上他的个人资料......
    贺琤衍姿势随意，坦坦荡荡地坐在桌前的转椅上，拿起印出来的档案信息，淡淡道：“个人基础素质：a级；政治素养水平：a级；军医能力测试：a级；科研成果等级：a级；军事作战能力：f级......”
    他把档案放下，看向邵域，“军事作战能力可以从指挥能力、行动能力、反应能力、协作能力、实战能力等几个方面综合评定。
    “邵医生，以你昨天射那枚针的表现，这个评定结果，并不应该。”
    “......报告少将，昨天是意外，”邵域的笑容有些僵，“运气好。”
    贺琤衍：“是吗？”
    邵域很轻地“嗯”了一声。
    贺琤衍静静地看着他，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好在贺琤衍不打算为难他，问别的：“那你要不要考虑重新回答一下我之前的问题，今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会场？毕竟私闯会场不是小事，就算你和我相识，我也有对可疑人员进行详细排查的义务。这是我的工作，请邵医生配合。”
    邵域轻吐一口气，打开手机给他看：“今天早上看到的热搜，一女子于家中遇害，而现在的实时新闻显示，凶手已经抓到，是一名患有精神障碍疾病的异能者，发病时会完全暴.露自己的黑暗面，做自己清醒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的行凶手段如此残忍，却会因疾病而被减刑。这样的时间点，发生这种意外，再结合今早的庭会。试想，如果没有这片‘雪花’，那样混乱如‘雪崩’的场面还会出现吗？”
    贺琤衍听到这里，眸间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不知是赞同还是讶异。
    邵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继续说：“我相信尉庭选择旁听群众的时候都是严谨考虑过政治素养的，来旁听的群众大部分是高知分子，而越是这种高知，越容易受网上舆论的影响，产生义愤填膺的情绪。在这样的情绪笼罩下，再结合......您今天的提议，才会出现眼下的局面。至于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我从看到那条新闻的时候，就预感到了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的第六感很强也很准，我担心你。”
    贺琤衍被他说得陷入沉思，陡然听到最后一句，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担心什么？”
    邵域眼神坦荡：“你。”
    “......”
    贺琤衍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他的眼里迷茫了一瞬，又恢复清醒，笑了：“小孩，你洗清嫌疑的方式很特别。”
    邵域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少将，我只是一个关心联盟大事的普通群众，没有嫌疑，不是故意闯尉庭的。”
    贺琤衍被他逗得哼笑：“行了，知道了。”
    邵域没有笑，他想了想，说：“少将，有件事。”
    贺琤衍：“嗯？”
    “今天的提案真的是你和尉庭长商议的结果吗？”
    邵域问完，贺琤衍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他说：“你什么意思？”
    邵域摇摇头：“我只是想说，如果是真的，你小心点他，他可能别有图谋，想一并拉你下水。”
    贺琤衍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愣。
    邵域道：“其实那天在酒店偶遇你以后，我进了你出来的那个房间。”
    竟然主动坦白，贺琤衍又愣了，但很快恢复正常，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哦？”
    “我看到他了，尉庭长。”邵域皱着眉说，“他在和他的妻子打电话，我觉得他妻子不简单。”
    “进去一趟，查到这么多，”贺琤衍双手交叉，颇有兴趣地看着他，“邵医生，你也不简单。”
    邵域：“......”
    邵域明显有些微愠：“少将，我在和你说正事。可疑人员另有其人，我不就是见义勇为了一次、翻了个墙，你怎么总抓着我不放。”
    这还有小脾气了，贺琤衍也无所谓：“知道了，我会注意，别的闲心不需要你.操。邵医生，不是我总抓着你不放，而是你的好奇心实在旺盛地可疑。你懂我意思吗？”
    邵域撇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贺琤衍却依然凑近他，淡声道：“原先是军医，现在是编外人员，却总能和联盟、和军方扯上关系。
    “会自制能当枪使的注射器，会研究异种新型病毒的治疗药物。
    “让你离开组织真是屈才了。”
    “少将，”邵域的呼吸都与他交错，脸颊飘红，“您说话的时候，能别说一句离我近一点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贺琤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