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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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
    旧南美联盟警院。
    “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一个目击者群众说，“炸掉的东西......应该是飞机吧，就在我们头顶上方可以看到的地方，离得很近，看起来飞得不高。”
    负责询问的警察：“还有别的吗？”
    群众：“对了，它是和烟花同时炸掉的。”
    记录的警察笔尖飞速记着：“嗯，其他人还有补充吗？”
    另一个群众举手说：“我有。飞机炸开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上面掉下来一个人。”
    刑侦队长：“具体点，炸开后还是正在爆炸时，以什么姿势掉下来的。”
    “好像是快要爆炸的前一秒，”群众道，“至于什么姿势，警察同志，这我哪里看得清啊。”
    刑侦队长拿起传声器：“沿港的监控调出来了吗？”
    “报告队长，调出来了，”那头说，“不过晚上背景太黑，看不太清楚。”
    “用曝光器以夜间曝光度调亮屏幕，”刑侦队长的语气很冷，“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传声器被拍在桌上，许未安快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大，拍拍胸口：“我都快睡着了......安森队长，你吓我一跳。”
    由于之前的案子产生交集，他们是老熟人了。
    安森叹了口气：“抱歉。”
    一旁的邵域这时开口：“这里看起来没我们什么事了，可以先回去了吗？”
    安森点点头：“辛苦了。”
    凌晨一点。
    晚风并不能把困倦的人吹清醒，警院和军医部离得近，许未安脚步飘浮地跟在邵域后面走回去。
    邵域：“你喝酒了？”
    许未安懒懒道：“怎么可能？我可是医生，远离一切不健康烟酒......”
    邵域打断：“那就走快点，早点回去睡觉。”
    许未安拖着尾音“哦”了声，跟上他：“你今天好像不太对劲。”
    邵域看他一眼。
    许未安的眼睛弯了弯：“怎么不做好奇宝宝了？”
    邵域：“和我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好奇？”
    “你是目击证人，怎么和你无关？”许未安道，“再说了，炸毁的可是军方的作战机。军部现在估计都乱成一团了，你不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邵域沉默了一会儿，蹦出两个字：“你打。”
    许未安：“......你真把我当工具人了啊邵队。”
    “什么是工具人？”
    “老祖宗们的常用语你都忘记了，历史怎么学的？”
    邵域：“......”
    你这话又是跟谁学的。
    *
    旧南美军部停机坪。
    人工草坪刚刚被修整过，空气里有淡淡的芳草味。
    “除了今天早上来除草的工人，还有谁来过吗？”沈博简问看守的士兵。
    士兵想了想：“今天没有了，昨天还有修理工，是来帮忙检查作战机情况的。”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报告副官，k987的飞行员是在集体宿舍失踪的，同宿舍的其他士兵说，对方晚饭后出去散步，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沈博简：“飞行员和作战机一起失踪......这么大一台飞机从这里离开，你们竟然全然未觉，守卫工作是怎么做的？！”
    守卫的沉默着不敢说话，沈博简捏了捏鼻梁：“作战机的移动运行轨迹呢？”
    士兵：“机舱内的黑匣子于原地被毁，监控器和定位系统一起报废。”
    旁边跑过来一个兵：“报告副官，停机坪西侧电网围栏经电力检测，结果显示有短暂的断电现象，线路位置部分偏移，有人员闯入迹象。”
    “查。除草工、修理工，靠近的可疑人员，全部排查！”沈博简说，“联系旧南美军部负责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出的事情，由他们来全盘调查这些东西！第一军团可没工夫陪玩！”
    “是！”
    “叮。”
    短信铃声短促地响起。
    是安森发来的一张监控截屏。
    监控被高分子观察仪放大无数倍后，屏幕暂停在某个画面，视野内模糊一片，像墨迹铺满白纸，隐隐约约一个人影头朝外从机舱内呈下坠姿势，像是在恶鬼手里逃命。
    从人身上的衣着来看，很有可能是他们的飞行员。
    并且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像一场蓄意劫持。
    电话在此时响起，沈博简的剑眉仍是紧锁：“喂。”
    “是我。”
    沈博简连忙放轻语气：“少将。”
    贺琤衍：“刚才在开会，刚看到消息，发生什么事了。”
    沈博简做了个深呼吸：“少将......k987作战机......炸了。”
    对方沉默。
    冷空气透过手机传到耳廓，沈博简赶紧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拟一份报告给您！”
    贺琤衍：“尽快。”
    沈博简：“是！”
    电话挂断，沈博简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吓死我了。”
    “叮灵灵灵——”
    沈博简差点晕厥：“少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许未安：“......是我。”
    沈博简语气立马变正常：“哦，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许未安：“警方在进行尸体碎片dna快速检测，凌晨两点出结果，你可以再等半小时打过去。”
    沈博简：“嗯，邵域怎么说？”
    过了两秒，“找我什么事？”
    沈博简愣了愣：“你们还在一块儿？”
    “刚从警院出来，宿舍离得近，一起回。”邵域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沈博简：“作战机和飞行员一起丢失，以军部军人的政.治纯洁性，这里面一定有其他人的参与。你怎么看？”
    邵域：“时间和地点都挑得如此有个性，对方可能想送你一个礼物，恭喜你，完美地接收到了。”
    沈博简沉默。
    许未安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你的想法怎么总是这么......可怕？”
    邵域把手机还给他：“随便猜猜的，根据实际。”
    实际......许未安想到今天那个场面，这辈子都不想看烟花了。
    他后背发寒地指指门口：“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
    邵域：“嗯。”
    没隔几米就是他的单间宿舍。
    邵域洗了个澡，在客厅里打开了压缩保险箱。
    目标村庄受害人的尸检报告都在这里了，他粗粗地看了一遍，挑出了他经手的那个异能者——
    心脏被尖长的指甲捅穿那个。
    相对应的，他找到了同样死亡的尖指甲异能者的数据报告。
    几分钟后。
    不对......
    邵域重新将两份数据对比，还是不对。
    指甲成分不对。
    前者的蛋白含量偏高，后者却额外含铅。
    邵域闭着眼，记忆倒回。
    姜饼人机器人在提醒他“夜深了，快睡觉”，机械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有些阴森诡异。
    邵域却把这当儿童乐园的背景音，思路全然没有被打搅。
    他突然回想起卡斯打出这两份报告的样子——
    “哈，队长，破案了，这两者的指甲成分一样，铅含量都超标了，难怪指甲那么硬呢。”
    数据有问题！
    邵域猛然睁眼。
    这不是最开始的那份！
    “叮灵灵灵——”
    铃声响起。
    “邵队长。”
    是沈博简，“dna检测报告出来了，很遗憾，其中一个确实是我们的飞行员，至于另一个人的身份还在排查。不过这些都不是我给你打这通电话的关键。”
    “叮咚。”
    突然切进来一条短信。
    【安森队长：我们的人在打捞出来的机体残骸里，发现了一个刻有“yu998”字样的微型火葬场，据我所知，这是你去年拿去参加“星际科技杯”的落选产品。给个解释吧，邵医生。】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沈博简说，“我说我给你打电话的关键是，警察在现场发现了......”
    “我的东西，”邵域接住他的话，道，“您的铺垫太长了沈副官，直接说‘你好像要完蛋了’就可以了。挂了，我现在有点凌乱。”
    “嘟——嘟——”
    电话被挂断。
    贺琤衍从报告中抬眸。
    是沈博简的错觉吗，少将冰了一晚上的脸上好像浮了点笑意，像几尺厚的冰上乍然化了一层。
    事实证明，不是错觉。
    “沈副官好像被你口中的小朋友嫌弃了。”贺琤衍竟然在和他开玩笑。
    沈博简震惊又惶恐：“那个......少将，您看完了吗？”
    “嗯。”贺琤衍的脸色又肉眼可见地沉下去。
    沈博简承认自己好像确实不太会说话，应该好好地向邵域那个小屁孩学学......算了，这小子实在太毒舌，还是许未安好一些。
    贺琤衍叉起两只手，搁在剔透的黑玉桌上，皮肤白得像雪，声音也像响在冬夜里：“有人劫持了我们的飞行员，带着k987作战机去海滩给全体游客放了个‘烟花’——这就是你这五千字报告里想表述的事情是吗？”
    沈博简明明还在里面烘托了事情的离奇古怪性！身高一米八几的副官此刻像只鹌鹑：“嗯......是。”
    贺琤衍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挺离奇的。”
    沈博简：“......”
    同是异能者，他怎么感觉少将还会读心术！离谱......
    贺琤衍修长的手指点点桌面：“不过我仅仅是去开了个会的时间，就发生这种事，沈副官除了叙事外，不想再给个解释吗？”
    批评果真是躲不掉的，沈博简深吸一口气，道：“是我的失职，我保证五天内查清这件事，给您一个交代。另外，由于飞行员意外丧生，我身为军团作战机的总负责人，会全额赔偿机毁损失。”
    贺琤衍摆摆手：“k987的使用年限本来就快到了，第一军团也不缺买台新作战机的钱，当务之急，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五天太长，三天。”
    他说，“三天之内，我要知道是谁在我们刚来旧南美不到三天，就忙不迭地送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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