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故人来访」

    “外边什么情况？”
    被野良猫气到露台吹风的真夜望见了前山的骚动。
    咒灵们不断地在往两边退开，像是在躲避什么。但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一只咒灵发出过警戒，真夜也没有收到任何有关闯入的通报。
    「响」鞠躬汇报，耳朵上的银饰发出了一点细碎的金属撞击声。
    “刚才有一位名叫伏黑甚尔的人，自称是您的叔叔，此刻正在来往宅邸的路上。”
    本姓「禅院」、后入赘改姓成「伏黑」的甚尔，其实不是兄妹两人的叔叔。只是当时顺势就这样称呼了，后面也懒得再改。
    “甚尔叔叔来了？！”
    真夜刚获得情报的下一瞬间，高大的男人就带着一片阴影从天而降，精准地落在了她的面前，顺带在她的露台上砸了个坑。
    少女只来得及抬袖挡住扬起的尘土。她阴着脸悻悻地放下手，皱眉挥退了「响」。
    这只咒灵刚才在为她挡住碎石时，故意站到两人中间，将她和甚尔隔开了。
    「它有私心。」
    少女下了结论。
    「但绝不是不忠。」
    刚才咒灵眼中的黑环隐隐亮起，咒术手术的效果仍然存在，这点毋庸置疑。
    真夜心下产生了一些推测，可此时并非证实猜想的恰当时机。
    少女垂首，开裂的地面再度映入金色的眼底……
    一阵该死的心疼让她滞住了呼吸。
    这两个狗东西！
    一个连开四「门」贯通别墅，
    一个从天而降砸出蛛网……
    「全是赔钱货！」
    正在少女心中骂骂咧咧地扒拉账目时，面前的赔钱货男人却像普通打招呼一样，熟练地按着少女头顶一阵搓揉。
    “喔。真夜，你在这里啊。个子长高不少。”
    真夜闻言无语。
    她能看到眼前人因为弯腰而被紧身t恤清晰勾勒的精壮上身，从嘴角延伸到下巴上的伤痕，但也仅限于此。这就是她这个身高目前平视时所能看到的全部风景。
    一旦对方直立，她能看到的不过是那片将衣服撑开的硬实胸口。
    她仍然需要仰视他。
    真夜仰头看向面前站着的伏黑甚尔，木楞得对眼前人问出她心头的疑惑。
    “甚尔叔叔？你怎么会来这里？”
    多年前，星浆体事件后被放逐海外的伏黑甚尔是怎么回到日本，还来到横滨找到她的？
    “偶然。不欢迎？那还要不要出去玩？”
    “当然欢迎！我们去哪里玩？”
    面前的人，是那个从未介意过他们「怪物」身份的甚尔叔叔，真夜少数赋予信赖的人。
    少女的一双金瞳，自她离开旧宅以来第一次，仿若冬阳初升般地明亮起来。
    她还没有真正的在横滨玩过一回。现在听到伏黑甚尔说带她去玩的话，要说不期待，那绝对是骗人的。
    伏黑甚尔看着真夜松动的表情，嘴角微扬。
    「只是个小鬼。」
    “哪里都行。等等，出去玩不该是这个表情吧？”
    伏黑甚尔捧起真夜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按着少女的嘴角，推到他满意的角度。
    “嗯，现在好多了。”
    真夜抓住伏黑甚尔在她脸上作乱的大手，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这种无礼的行为怎么这么眼熟！甚尔叔叔在外边学坏了！
    “？！甚尔叔叔！你做什么！”
    伏黑甚尔没有回应真夜的问话，松开手，转头看向屋内靠在墙边听了半天谈话的人。
    “那边的你，站在那里这么久，现在还不出来。难道不是想一起去吗？”
    墙边的人动了动，伏黑甚尔没有停顿地补充。
    “没关系，我随便说说而已，你不用跟来。带一个臭丫头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干得漂亮！甚尔叔叔！」
    只是两句话，真夜对伏黑甚尔刚掉下去的一点好感立刻涨了回去，甚至还拔高了一大截。
    真夜满脸闪亮，双手牵起了伏黑甚尔。
    “走吧走吧！甚尔叔叔！我要玩！超级想玩的！”
    “哦？来兴趣了吗？”
    伏黑甚尔看着闹腾起来的真夜，一直到现在才从她身上看到了些过去的影子。
    小时候的真夜可是个十足的调皮鬼，要制住她可不容易。
    “有兴趣！”
    真夜不知道伏黑甚尔在想什么，她正沉浸在让太宰治吃瘪的快乐中。
    刚才太宰沉默的态度，让真夜瞬时明白了伏黑甚尔的一个宝贵用途——「太宰治克星」。
    于是两人顺利地甩开太宰治，出了门。
    “我们走吧，有车的吧。”
    “当然啦！”
    …………
    真夜看着眼前从兜里直接掏出门票，正在交验检票的男人，有些反应不及。
    “甚尔叔叔说的玩，就是游乐园吗……”
    “不喜欢这里吗？”
    伏黑甚尔闻言看着手里已经被剪了个缺口的票据。
    「或许该等一等的。」
    “不，不如说。太喜欢了！谢谢甚尔叔叔！”
    真夜从男人手中抽过一张门票装进口袋，带着许久不见的灿烂笑容拉着男人就跑进了园内
    “游乐园，我还是第一次来。今天要全项目玩个痛快！”
    “嗯？……嗯，进去吧。”
    真夜也是会露出这种小女生的表情的嘛，没有浪费门票钱就好。
    只是这样而已，不是很简单嘛？那两人这么久都在折腾什么？
    “滴答……”
    一滴水自上方落下，滴在脸上。
    “别出来。”
    伏黑甚尔凭借敏锐的直觉将真夜拦在身后，自身后退一步回到了屋檐下。
    “怎么了吗？甚尔叔叔？”
    真夜停下脚步顺着伏黑甚尔的视线看向天空。
    是降雨了吗？……
    “晴雨？”
    男人的拇指蹭过脸颊，擦下来的雨水里掺杂着一丝咒力。
    “不是啊……啧，偏偏在今天。真是哪里都不缺扫兴的家伙。”
    很快，淅淅沥沥落下的水滴就变化成了细密的雨幕。在雨中，伏黑甚尔看到了。那个在过山车轨道最高处盘踞着的，降下这场咒雨的咒灵。
    “在这等我。”
    “不，我也去。我需要确认一下。”
    “是嘛，那一起吧。”
    两人刚走进雨幕，咒雨就瞬时停了下来。高处的咒灵一跃而下，直向着两人冲过来。
    目标很明显，是真夜！
    咒灵淌着浑身湿漉漉的泥水，像是大块流动的淤泥一样，朝着真夜飞速接近。
    “找到了……我的、我的！我的……新娘！桀——桀桀！”
    “噫……这玩意在说什么恶心的东西？”
    生性|爱干净的真夜，冷漠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比看到太宰治还要嫌弃的表情。
    “的确很恶心，那就尽快解决它好了。”
    “同意。”
    伏黑甚尔说着就要取出武器，却在看到真夜向前一步后止住了动作。
    “停下，去死。”
    真夜主动将距离缩短，在咒灵闯入20米的咒术范围内时，「黑月」同时发动了。
    少女没有兴趣观察一滩炸开的烂泥，像是怕沾到脏东西一样，抱着伏黑甚尔的手臂把人往后拖了拖。
    这只捣乱的咒灵并不属于朔夜的改造咒灵……
    没错，她要确认的就是这件事。
    根据「响」提供的情报，除却新生咒灵没有经过改造，以及改造后未受到教育的咒胎(例如：赤）。其余横滨范围内的咒灵都经过了或多或少的改造，并且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擅自行动。
    所以这也是真夜这么多天，第一次在横滨见到没有被改造过的咒灵。如果响的情报是正确的，那这只咒灵只有两个来源，新生与外来。
    顺着少女的力道陪同后退几步的男人，两手插着口袋，朝着地上的烂泥吹了声口哨。
    “你平时积累了多少压力？这么急着动手发泄。”
    正说话间，地上的烂泥重新聚集起来，凝成一团……
    伏黑甚尔笑了一声，调侃少女。
    “不过你似乎遇上对手了。需要我帮你吗。”
    真夜知道这个男人的实力有多离谱，他出手只需一瞬间就能结束战斗。但她也并非无力应对。
    “不必，我可不想和身染脏污的男人一起游玩。首先，整洁很必要。”
    咒灵的复活并非无代价，真夜猜想这与它明显减少一半的体积有着密切的关系。
    既然如此……
    “去死，无论多少次。直到不能出现在我面前为止。”
    真夜的推测是正确的，复活的代价过于庞大，咒灵支付不了几次，很快它就没了动静。
    不过，在咒灵不断重复的自灭过程中，断断续续拼凑出一句话语……
    “我的、新娘、要被、抢走了……”
    “恶心！谁要做什么鬼的新娘啊！”
    真夜闪身躲到了伏黑甚尔的身后，被咒灵恶心了个彻底。
    将全过程收入眼底的伏黑甚尔，带着躲到身后的真夜绕过淤泥往园内走去。
    “真夜的能力也成长了啊，施放距离比以前增长了3倍以上吧。”
    真夜抬头奇怪地看向伏黑甚尔。
    “是4倍。甚尔叔叔怎么了，今天一直在说这种话。是想到惠君了吗？”
    男人安静了两秒，选择转移话题。
    “……这个咒灵死透了吗。”
    少女不屑地撇撇嘴，想起淤泥咒灵脏污的样子，小脸又皱了起来。
    “死了。这么弱，是猫以下的战力呢。”
    传闻中猫有九条命，而这只咒灵仅仅复活了5次，在她手下甚至没有撑过15秒。
    虽然真夜觉得它弱得不值一提，但实际这只咒灵已经足够登录为特级咒灵。暗中观察的某些势力已经开始行动并渗透进横滨了。
    偷偷尾随着的小果冻们，也将园内的情报以直播形式传回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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