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傲慢之主

    命运的本质是什么？
    自远古岁月走来，无数先知、巫觋、预言家、占星师都曾试图以凡物之眼窥伺命运之河的一角。
    但命运并非是河，而是深不可测的大海。
    命运之海浩瀚而不可见底，自过去而来，占据现在，延向未来，永恒而存在，神秘而不可测。
    万神殿中有名为‘命运观察者’的神位；世界树冠的神国有‘织命三女神’存在；遥远的仙乡亦流传着‘星神司命’的神话；就连深渊之低也活跃着名为‘纺纱女’的怪物……
    然而，至始至终从未有真正的‘命运之神’或‘命运之主’现世。
    对于诸神而言，命运同样神秘莫测。
    在星河联邦，命运并非像‘旧世代’的人类被斥之为“迷信邪说”，而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大宇宙意志，不可测也不可寻的无形存在。
    无数学者认为，命运是位居虚数空间的一切顶端之存在，在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空间内维系着生存与死亡、创造与毁灭、从过去到未来的伟大杠杆，本质是由无数庞大到不可思议的数据所组成的集合体。
    对此，只要制造出一台能解析并处理大量数据的机器，从数字运算开始直至推演【混沌数学】，在无数种偶然中找寻必然的联系。
    而所找到的必然，便是命运的触须！
    星河联邦拥有着身为顶端科技文明的骄傲，便是找到并掌控伟大杠杆，人类的命运该由自己来主宰。
    苍夜脑中有着星河联邦关于命运研究的全部资料，但越是去深入研究，谜团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在他看来，目前可触摸到的命运就是这个世界未来所注定的发展脉络，因而格外小心去触碰。
    但到头来，命运或许已经注定了自己必须去改变原由的命运。
    第一次……第一次心中有了不安全感……
    这份迷茫不再隐藏在面具下，从心灵挥发而出照射在脸上，被米斯蒂亚所捕捉到。
    “你已经无法回头了，你的命运与这柄武器一样，与女巫的命运所牢牢捆绑在一起……”
    “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吧……”
    魔女的声音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呢喃，每一个音节都充满极致的蛊惑与引诱，仿佛无数只从黑洞伸出的紫黑色手掌，抓住苍夜便要投进黑洞内。
    短暂的迷茫从眼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恍若漩涡般、要将一切都吞噬的深邃瞳孔。
    神矛在手，锋芒所指向的……是米斯蒂亚。
    彩虹七子神色纷变，长子维多利亚更是开口怒喝：
    “大胆……”
    米斯蒂亚眼神却罕有的露出笑意：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一声爆响！
    璀璨的星空被撕碎，无数碎片散落四野，大片的阴影覆盖而下，遮天蔽日，将一切光芒都给遮盖。
    这是一只庞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手掌，九根手指，掌心向下，抬头往上便能看到层起笔伏、好似山陵般的掌纹正朝着地上碾去。
    空间好似承受不住大手的拍击而尽数崩碎开，好像破裂的风景画，每一块碎片都承载的残缺的风景，飘零纷飞。
    规则崩坏、空间扭曲，游荡在以太海的鲨鱼嗅到到芬芳的血腥味，以狰狞的裂口撕开世界的屏障，被保护在水箱内的观赏鱼们此刻只能颤抖看着天上宛若深渊般的巨口缓缓落下。
    以太海同样有生命活跃，因生活在特定的环境下，这些生命体型都是硕大无比，拥有各式各样的能力，有的甚至强大到连神也不敢招惹的地步。
    这些物种被同一称为‘星界巨兽’，亦可简称为星兽。
    星兽的袭击顿时搅乱了战局。
    无论是哪一方阵营都不敢与这些游荡在以太海的巨兽为敌……不，甚至连敌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些自命不凡的蝼蚁而已。
    混乱爆发，苍夜手舞神矛，氤氲流光回荡在战场上，陡然卷成一束。
    瞬息，极光爆发，令人无法直视的锋绞成螺旋状，一击锁定在米斯蒂亚的胸膛，随即投掷飞出。
    疾星飞逝，米斯蒂亚不闪不避，双臂展开，好似要去拥抱这极光，混乱的战场恍若在这一刻静止。
    一切声音从耳边消失，苍夜冰冷的双眸始终锁定在米斯蒂亚身上，或者说，是看向魔女身后那深不可测的漩涡。
    极光穿透魔女之躯，瞬息，苍夜隐约看见魔女身上缠绕着无数宛若生物般蠕动着的锁链，环环相扣，色分黑红。
    黑红的色彩在大众的刻板印象中是代表深渊的颜色。
    极光爆开密密麻麻的利刃，将锁链尽数斩断，每截断一条，自断裂出都会喷发出常人所难以想象的污秽，朦胧之中好似无数人脸颤动，张口发出无声的尖叫。
    尖叫声最终汇聚成一阵模糊不清的呢喃，充斥着足以撼动苍穹的傲慢：
    “大胆……”
    随着最后一条锁链被斩断，驱逐自米斯蒂亚身上的渊华自动汇聚成一团，内部流淌着毁灭性的气息，恐怖到连界外的星兽动作在一瞬间也不由得出现了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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