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无药可救

    看他魂不守舍模样，众人心一紧。心想这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还这副表情，看样子黄老是没了。有人立马在心里幸灾乐祸开了，看吧，让你们抢功，现在好了，你们倒霉了吧！
    秦红拂见状暗叹口气，目光有些黯然。
    一夜之间三番四次被打击，黄璃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名为绝望的毒素瞬间侵蚀了她，只听她呆呆问道：“马爷爷，爷爷去了？”
    马老听到这话才被惊醒，惊讶抬头，见众人神色各异，黄璃目光如死，才反应过来连忙摇头道：“不是，你们别弄错了，手术很成功！非常成功，黄老已经脱离危险了！”
    手术很成功！众人面色一变，投向马老的目光更古怪了。
    很成功您老刚刚怎么一副如丧考批模样。
    马老哪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苦笑。他刚才那副表情是因为实在太震惊！谁都不知道他刚才在手术室里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他从没看过那么行云流水的刀法，主刀医生简直像做过上百次……不，上千次同样得手术一般，每一刀都恰恰好，手术刀翻飞间简直像是变成了一门艺术。
    更可怕的是面对这种困难重重的手术，哪怕是经验再丰富的医生也要紧张的留点汗，可许开光偏偏就和没事人一样一滴汗都没出，就像是这手术对他而言就如吃饭喝水一般轻松。
    这年轻人看上去岁数也不大，放一般医院里可能才旁观过几次开颅手术，都轮不上他操刀，哪来这么丰富的经验？
    马老不知道，这都是逼出来的。那些一般医生不愿意去，专家根本不会去的地方，每天都有成百上千重伤的病人等着他救治，哪怕是个菜鸟，干个一年，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更何况他这种干了近十年的？
    在许开光高超的医术下，手术出奇的顺利，几乎没碰上什么问题就成功了，顺利得令马老不敢置信，所以他出来时才是那副表情。
    “成功了……爷爷没事了！”黄璃浑身一个激灵，拉着身边一个保安道：“快去找我父亲！”话音未风一般冲进手术室。
    一进手术室她就看到许开光站在手术台边，一脸严肃。
    “先生，我爷爷真没事了？”黄璃声音都不敢放大，看着手术台上面色苍白的爷爷，酸楚道。
    “算是……没事了吧。”许开光的语气里藏着丝不确定，只是黄璃全部注意力都在爷爷身上没注意到，只听到后半截。
    “谢谢你！谢谢你！”黄璃又呜咽起来，泣不成声。
    许开关叹口气，羡慕地看了还不省人事的黄阶一眼，悄悄退了出去。
    这种时候，还是让她一个人呆着吧。
    他刚出去，门旁那群医生边围了上来。
    “鄙姓朱，伙子刚才真是多有得罪啊！还没请教伙子贵姓呢？”
    “我就知道姓郑的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有那个下场真是活该！兄弟年纪轻轻医术如此高明，不知师承何人啊？”
    “我的博导是李君羡李医生，伙子认识么？”
    “……”
    怨不得这群人如潮水般涌上来讨好许开光，他可是救了黄阶一条命啊！有了这层关隘，哪怕他是个智障，今天以后也能摇身一变成名满魔都的神医了！
    更别他们刚才围攻马老时马老隐隐约约透露出来这子和野村医生关系匪浅！虽然看年纪这子应该够不上野村医生的徒弟，可至少也是个徒孙吧！
    如果能和野村医生扯上关系，得到的实惠也许没有黄家给得多，可你在医学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名利名利，名还在利前面呢！
    正当众人十分“热情”的围着许开光时，忽然一个中年人在后面一声暴喝：“都给我让开！”
    众人被这喝声吓了一跳，随后就是一阵不满，谁这么不懂规矩！
    扭头一看，却都没了声音，只见一个男人人群外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黄阶的儿子，黄志刚！
    众人见是这位，哪敢再废话，赶紧闪到一边让出一条路。
    “在病房前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黄志刚毫不留情地训斥了这群医生一句，又看向罪魁祸首许开光，不过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是他父亲救命恩人，他可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也没什么，点头后快步迈进手术室。
    众医生被黄志刚一吼，倒是不敢再围着许开光啰嗦了，给了许开光一个清静。
    马老见状也终于有机会和许开光搭话，只听他低声道：“友，黄老真的脱离险境了么？”经过刚才和许开光手术的经历，马老对许开光的态度更尊敬了，称呼从伙子升级成了友。
    许开光没急着回答，沉吟半晌，道：“按理，手术成功了，但是……太简单了。”这和他之前设想的大不相同，对手术他很有信心、但黄老身体虽健康但却算不上强壮，手术后的并发症才是他一成把握也没有的真正原因。
    许开光出了马老心里所想，黄阶今年七老八十的人了，一晚上经历了开颅换血两次手术，身体再棒也不可能一点事没有啊。本来二人都做好随时用药的准备了，可一直到结束，黄老竟一点事也没出，顺利得令二人都不敢置信。
    马老闻言眼中担忧之色更浓。手术顺利当然是好事，但是两位操刀医生的直觉竟然惊人一致的不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秦红拂闻言插嘴道：“你们就是对这次手术太上心，担忧过甚，所以手术一旦顺利你们反倒不安，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马老一听觉得挺有道理，他们开始时压力那么大，所以压力一旦消失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手术顺利没有出现并发症不是好事么！这种好事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怎么这次就这么担心？关心则乱而已。
    想通了马老也就通气了，笑着对许开光道：“友，你也不用担心，没出事不是好事么？出事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那么难的手术咱们都成功了，还怕什么？”
    许开光一想也是，不准这次就是他们运气爆棚呢！也终于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
    “黄老大概什么时候能醒来？”
    许开光看了秦红拂一眼，对她为什么关心这个心知肚明，答道：“最快十分钟，最晚半时，麻醉效果……”
    话音未，手术室内忽然传出来一声凄厉的叫声：“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许开光和马老对视一眼，一颗心沉到谷底。
    真出事了！
    二人赶紧冲回手术室，秦红拂愣了愣，咬碎一口银牙，站在手术室门口一脸生人勿进。
    剩下的医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头雾水。
    二人一进手术室，就看到黄志刚父女俩站在手术台前手足无措，只见刚刚还稳定的黄阶忽然在手术台上乱颤起来，像是一条到地上的鱼。
    痉挛！许开光和马老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这个词！
    两人赶紧冲到手术台前！
    黄志刚看到马老和许开光二人，马老是父亲的朋友，他不好什么，可面对许开光这个行踪可疑的家伙他就没什么好顾及了。面色狰狞的指着许开光道：“你把我爹怎么了！要是我爹死了，我要你偿命！”
    这声音如此之大，连门外的秦红拂都听到了，脸色一白，心中叹息。
    “爹，都这时候了你还在胡什么！”谁知黄璃竟然也暴走了，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如果没有他，爷爷早去了！你还敢威胁人家？你还想不想救爷爷！走，跟我出去，不要妨碍他们。”
    罢扯着父亲黄璃就出了手术室。
    见黄志刚对许开光大发雷霆，马老担忧地看了许开光一眼，低声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即使黄老不测我也会帮你……”
    “现在那些都不重要！”许开光却直接打断了马老，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冷静，“准备除颤，心电仪准备，再做一次普氏检测，我们要弄清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得不，许开光冷静的脸能给人莫大的勇气，一时间刚刚还手足无措的护士们像是有了主心骨，按着许开光的吩咐去做事了。
    马老不得不佩服许开光临危不乱的风范，心想哪怕是自己这种老医骨也做不到这点吧？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全身剧烈痉挛，呼吸紊乱，这是……”
    “典型的心脏病症状。”许开光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
    急性心脏病！换血手术后典型的并发症。
    如果放在平时，只要发现及时，不用许开光，马老也有办法保住黄阶一条命。
    但是刚刚动完大手术，出现这种并发症，病人根本经不起再一次手术的折腾了，但不动手术，病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心脏停摆死去。
    动手术，死。不动手术，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