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极限

    黎青和梁峰斗琴的视频不知被谁拍下来，传到了网上。虽然由于手机的问题，这段视频并不是很清晰，音质也不是很好，但还是引起了范围的关注。
    张建是岳洞省杉头大学的文学系的大一新生，同时也是一个吉他爱好者，开学不久，他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组建了一支名叫【极限】的摇滚乐队，他在乐队里的职位是节奏吉他手。
    一开始，大家一头热血，相处得还算融洽，但后来热血逐渐平静下来，理念不同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了，并且这个分歧还越来越大，直到上个月，两个成员的矛盾终于爆发，乐队的主唱和主音吉他手分别宣布退出乐队。
    二人的出走让【极限】乐队顿时一蹶不振，一时半会又找不到顶替的人，最后剩下的几人商量，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等找到新的主唱和主音吉他手再重新演唱。
    张建是无意中发现这个视频的，他喜欢上网，在一个吉他爱好者论坛里面，这个视频被顶在最上面。
    【初中生斗琴，无情炫技】
    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张建是有些不屑一顾的，初中生才学吉他几年？拿什么炫技？
    不过正好无所事事，他也就随手点了进去。
    视频画质很差，只能勉强看到人很多，连人脸都看不清，不过从身形还是能猜出这是一群初中生。
    这就是斗琴么，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这阵仗，让张建有所期待，忍着糟糕的画质看了下去。
    镜头一直移动，最后终于停在两个少年的身上。
    一高一矮，都背着一把吉他在身后，看似极有气势，实则滑稽可笑。
    “请开始你的表演。”
    一个女人的声音过后，高大男生突然大喊一声：“接下来，你们会听到这世上最好听的吉他声。”
    “噗。”张建一口盐汽水喷在网吧的电脑屏幕上，连忙用袖子擦了擦，这时吉他声已经响起了。
    虽然是加快版，但张建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这首《软绵绵》的曲子。
    仅仅听了十多秒，张建就收起了轻视之心，这水平虽然不如他，但放在一个初中生身上，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不过……这种级别的水准就敢号称炫技？楼主是来搞笑的吧。
    张建当即啪啪啪敲下一大堆字，打算教育教育这个楼主。正当他准备按下发送键的时候，视频里的吉他声风格为之一变，变得急促，变得磅礴。不是加快版《软绵绵》的那种毫无节奏的乱弹。
    张建连忙目光上移，视频中，弹吉他的人已经换成了矮个少年。
    高手！
    张建第一时间给出评价。
    对方的双手协调性非常之高，手速也很快，而且节奏的把控非常好。
    在这里面，对方运用了很多非常高级的技巧，这些技巧，张建也无法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一曲罢了，张建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了。
    醒悟过来的他一脸骇然，对方勾动情绪的手法太高明了，绝对称得上大师级吉他手。
    想到自己刚才还嘲笑楼主起的标题太过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一点都没有夸大，对方的水平已经不仅仅停留在表面上的炫技了。
    现在的初中生都那么厉害了么？
    不，张建自己摇了摇头，这种天之骄子，应该只是个例。
    旋即他又叹了口气，“极限”乐队若是能找到一个这么厉害的主音吉他手就好了。
    他们这个乐队虽然是大学里面的一个业余乐队，但他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业余的那么简单，否则以“极限”乐队在杉大的名气，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一大堆音乐爱好者顶替空缺的位置。
    突然，张建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什么。
    刚才那个视频……
    哦，想起来了，视频里的出现的观众的语言，似乎和岳语很像……
    莫非这是岳洞省的中学？
    如果是这样，张建倒是想找到那个少年，不定可以合作一把。
    他连忙把刚才辛辛苦苦打出来准备将楼主喷得体无完肤的长篇大论删掉，然后私下给楼主发了一条私信。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发的那个中学生斗琴视频里面的人你认识吗？”
    对方秒回：“不认识。”
    张建顿时失望，不过还有希望，他又敲下一行字：“那我想知道你这视频是在哪得来的呢？”
    还是秒回：“
    张建汗了一下，这关系真乱。能在瞬间理清这么乱的关系再打出来，这个楼主也是位大佬啊。
    “我想问一下，你和你那个妹妹的同学的哥哥的朋友的妈妈的同事的女儿是什么关系？”
    “我不是了吗？她是我妹妹的同学的哥哥的朋友的妈妈的同事的女儿，这就是我们的关系。”
    张建再次汗了一下，也不绕那么多弯了，直截了当地问：“那你能不能帮忙问一下，这个视频是在哪个学校拍的。”
    “等等。”那人还是秒回。
    过了大约五秒，那人发过来五个字。
    “樊镇学校。”
    张建念了一遍，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在网上搜索，才得知是邻省桂溪的。
    还不算太远……
    张建暗自苦笑，找对方交流的想法算是放到了脑后。
    “谢谢。”
    “不用客气。”
    又是秒回……张建突然对这个人感兴趣起来了。
    “我看你一直秒回，能问一下，刚才中间有五秒钟你去哪了吗？”
    “找你要的答案啊。”秒回。
    “找谁？”
    “我女朋友。”秒回。
    “为什么要找你女朋友，她知道？”
    “因为……我女朋友就是我妹妹的同学的哥哥的朋友的妈妈的同事的女儿。”秒回。
    “靠。”
    张建摘下耳机，躺在椅子上，过了一会儿，他重新戴回耳机，又看了几遍那个视频。本来以为之前已经看过一遍，有免疫力了，没想到还是越看越兴奋。
    “靠。”他终于忍不住了，打开乐队的qq群，把这个视频发到了上面。
    过了几分钟。
    第一条回复发生在十几秒后。
    “建子，孩子过家家的视频你也看啊？你的品位什么时候那么低了，哈哈哈哈。”这是乐队的贝斯手郑永杰发出来的。
    张建没有回他，他太了解这货的性格了。
    两分钟后，郑永杰又发了一条信息：“好吧，比过家家好一点，这首《软绵绵》改得还不算难以直视。”
    张建还是没鸟他。
    又过了两分钟，郑永杰发出一个：“靠！！！！！”
    群里再次陷入沉寂。
    这时，一个id叫凯子的家伙突然冒泡：“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脑袋带问号的表情。这是鼓手毕凯。
    张建回复他：“凯子，你去看上面那个视频。”
    “噢噢噢。”
    过了大约四分钟。
    “炸天！炸天！”郑永杰重新冒头。
    “吊炸天！这家伙是谁，好牛逼！对了那个曲子是什么，好酷的样子，我要学。”
    对于这家伙的反应，张建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不过着这个曲子，张建才想起自己之前一直注意那个少年高超的机巧，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曲子。
    啪啪啪。
    他又给那个楼主发去一条消息：“在吗？知不知道视频里面，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
    “软绵绵。”秒回。
    软绵绵李妹……
    “我是问你后面弹的那个。”
    “等等。”秒回。
    “不知道。”秒回。
    张建又翻开那个帖子，看看里面的回复有没有知道的。
    然而，从头看到尾，评论里的人大多和他一样，都在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不应该啊。
    张建纳闷，这么牛逼的曲子，一个吉他爱好者不知道也就算了，竟然一群吉他爱好者都没有一个知道。
    除非……
    张建陡然想到一个答案。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这首曲子是一首还未公开过的曲子！
    把这个猜测发到群里，郑永杰哇哇直叫，这好酷，弹吉他的水平那么高也就算了，竟然还是弹原创曲子。
    凯子也看完视频了，他很冷静地分析道：“就算是未发布过的曲子，也不能明这就是那哥们的原创。”
    张建也同意这个观点：“没准是一个刚准备出道的新人，别人帮他准备了这首曲子。”
    凯子道：“如果是这样，不定这首曲子已经发了，只是我们还没接触到。”
    “我去找，我去找。”郑永杰非常积极。
    张建一脸笑意，群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这时，滴滴，任务栏弹出一个跳动的头像。
    看到这个头像，张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惊喜起来。
    因为，这个头像代表的是——“极限”乐队的前主音吉他手汤宇。
    点开消息，汤宇发过来的是：“这是哪里的？”
    张建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问：“阿宇，回来吧，【极限】不能没有你们，洋哥那边我来谈。”
    汤宇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会不可能？”张建道，“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啊。”
    “道不同不相为谋。”汤宇回道，“好了，不这个了，告诉我这个视频是在哪里的。”
    他问的是“告诉他视频是在哪里的”，不是“你知道视频是哪里的吗”。
    他的仿佛极为肯定张建会知道答案。
    作为曾经亲密无间的好朋友，他们互相之间太了解了，他知道张建这个吉他爱好者，一定会把这个视频的信息查得非常清楚。
    张建屏幕前苦笑一声，啪啪啪敲下“樊镇学校”五个字。
    过了一会儿，张建的电话响起，来电显示写着“倔强的阿宇”。
    “喂。”
    “毽子，”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道，“我被学校开除了。”
    “啊——”张建大吃一惊，“怎么会？”
    “我把邢洋那孙子揍了一顿。”
    “啊？你们怎么会打起来的？”
    电话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毽子，我要走了，去追求的我的梦想，你们也一样。”
    电话挂了，没有任何预兆。
    张建拿着手机，整个人都懵逼了。过了许久，他视线恢复焦距。
    网名叫“邢洋”的qq头像亮着，鼠标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最终没有点进去。
    “喝酒。”他在群里，也许是想让某个人看到，以此来表达某一种情绪。
    第二天，张建头痛欲裂地醒来。
    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另外还有一条毕凯的消息，上面只有一句话。
    “宇哥被开除了。”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心中一痛。
    曾经的【极限】乐队，再也回不去了。
    之前在电话里，汤宇并没有明自己为什么打了邢洋，张建还以为是因为以前的矛盾。
    直到几天后，他在校门口看到邢洋的座驾上走下来一个长相清纯的女生。
    她是汤宇的女友，哦不，应该是前女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