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女修道院

    我的忧虑绝非多余！
    当大家走到围墙正门时，那四名身材颀长的女侍卫，突然拦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两支长矛十字交叉，横在大门口，另外两个女侍卫，则走到了我的身后，让人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很不自在。
    金发少女皱起眉头，用部语和她们交涉着，大致意思应该是，这几个人是氏族长叫过来的，请放我们过去。
    长矛女侍卫的回答很简短也很犀利，从金发少女脸上的惊讶表情不难猜出，她提出来的请求被严词拒绝了。
    这让我更加担心，不知道部里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可能氏族长把枪交到部后，酋长认定我们这些人极度危险。也可能紧紧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不被允许进入村。亦或者我和杨采薇玷污圣湖之水的举动，激怒了部高层领袖。
    身旁林红音她们几个女人，看上去比我还要担心，仿佛此次部之行如入龙潭虎穴一般，等待我们的将是惩罚。
    我提高了警惕，慢慢将手伸向背后，按在那把弯刀的刀柄上。只要她们有恶意，为了保护大家，我不会姑息这些部女人的美色，该动手的时候绝不留情。
    身后的女侍卫发现了我的举动，大声喝斥着让我放下武器。
    我已经非常心，没想到还是被她们所发现，可见这几个女人的战斗经验，远比金发少女她们几个要厉害的多。
    “大家退后，注意心。”我没有听从女侍卫的命令，反而将弯刀攥的更紧，然后告诉春泥：“你问问她们到底什么意思，昨天和氏族长不是好了的，不会惩罚我们。”
    春泥也一头雾水，告诉我：“大外甥你别着急，千万别跟她们动手，这些都是部先知的贴身侍卫，杀人不偿命的。”从春泥话里的意思可以听出，她根本就不觉得我能战胜这四个女侍卫，所以担心被她们杀死。
    保护高级领袖的贴身保镖，杀了人肯定也有豁免权，尤其是那些对领袖们有恶意的刺杀者。
    可我们不是刺杀者，而是客人。春泥的没错，我不敢轻易动手，要不然真就结下仇恨解不开了。
    “你告诉她们，我们都没有恶意，只要别将矛头对准我们的人，我现在就放下武器。”
    退一步海阔天空，我退了一大步。
    春泥急忙跟女侍卫解释，但她们无动于衷，依旧将矛头架在离我要害部位很近的地方，嘴里嚷着让我扔掉武器。
    我是不会答应的，扔了武器就可能丢了性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部先知怎么想的，如果她真想杀我们怎么办。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我们互不相让，彼此剑拔弩张。
    眼看就要擦枪走火的时候，村子里终于走出一群部女人，为首的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女人，在她旁边紧随的正是这个村的氏族长。
    虽然我只见过她一面，但是心里对这个中年女人印象非常深刻。
    氏族长指着我，和她身边的老女人耳语了几句话，我发现那个所谓的部先知，脸上表情大变，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青年男子，而是一个梦魇般的恶魔。
    那个让她色变的恶魔，正是我李维京。
    老女人的嘴唇在发抖，隐藏在长袍里的身躯也颤颤巍巍。她了句什么，让氏族长很是为难，但又不得不听。
    春泥告诉我，部先知想要单独和我谈话，当然了，这个女孩也要跟过去做翻译。我考虑片刻，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既然是单独谈话，肯定不会有侍卫跟随，要是她们想玩阴的，我会近距离将部先知俘虏，充当我们逃脱的人质。
    想想这笔生意稳赚不赔，便将手里的弯刀交给杨采薇，这个女孩的战斗力，不亚于生活优渥的成年男子，真要打起来，会保护好大家的。
    我补充道：“如果她们敢动手，记得大声呼喊，我会挟持那个老女人当人质。”
    杨采薇接过弯刀，：“好，你放心去吧。”
    为了保证能够第一时间听到杨采薇的喊话，我提出条件，谈话必须在村口的房子里，不能进入村子太远。
    老女人见我交出了弯刀，很爽快的答应下来。我一个人进入大门，身后并没有女侍卫跟随，看来这个部先知还是值得信任的。
    村头就有一间空屋子，是部女人巡逻时的休息室，大约只有十多个平方，这很符合我的要求。如此狭的空间内，我有足够的信心，保证不出两秒钟就能将那个老女人俘虏。
    屋子正中央有一张笨重的方桌，部先知示意我坐下来，然后从靠墙的长几上倒了一杯饮品，推到我的面前。
    那是一只木尊，液体颜色深褐，看上去很像是咖啡，但却没有咖啡的味道。我不敢喝，谁知道她转身时有没有下毒。
    “吧，想谈什么。”
    春泥翻译给她听，部先知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一双深邃而惊讶的眼眸，死死打量着我。
    忽然，她伸出一双枯木般的手，在我脸上摸索着，动作很是轻柔，表情很是慈祥，就像奶奶见了失散多年的孙子。
    “你是维京·李？”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部先知的发音耐人寻味，我当然听不懂部语，但是维京·李更像是遥远时代的英语发音，就像梦里那些人喊的一般清晰：VikingLee！
    “是的。”我：“你怎么知道？”
    部先知再次沉默，我发现她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倏尔，两滴老泪从深陷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那眼泪不是假的，想让一个七老八十岁的老妪演哭戏，是多么的难。
    许久之后，她才又道：“这太神奇了，我们居然还能见面，你一点都没有变，依旧那么年轻，依旧那么英武，只是我，老了许多。”
    我惊得目瞪口呆：“你……你什么……咱俩之前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
    “六十九年前，哦不，再过几天就七十年整了，修道院，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恩人！”
    “恩人？”我更加惊讶，同时热血沸腾，眼前的老妪似乎了解我的过去，我的前世：“你是我……我……曾经帮助过你？”
    老女人默默地点头，眼泪流的更多了。
    一个尘封将近七十年的故事，而且还是关于我的旧事，推开了老人的记忆之门。
    ……
    那年，安德烈耶夫娜·奥利娅（意为安德烈之女奥利娅，后文有用）才只有八岁，来自西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强盗们，杀死了她的父母，将其变成孤儿。
    一位流浪的吉普赛修女，恰好途径遇难之地，收养了这位可怜的女孩，并把她带到圣蒂斯堡女修道院。
    在那里，奥利娅接受了神的洗礼，和数百名虔诚的修女生活在一起。
    修道院是有别于教堂的神圣所在，前者更像是一所研究经义、撰写经文的神学院，外人严禁入内，里面的人也严禁外出。而后者仅仅是供人做礼拜的地方，只要信仰相同，就可以随意进出。
    奥利娅生活得很幸福也很充实，每天和姐妹们一起学习、起居，过着天堂一般的日子。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终其一生，却不料第三年，也就是当奥利娅十岁的时候，西方那些头戴牛角盔、手持短剑和铁斧的强盗们再次来袭，他们烧杀掳掠，更不放过美丽的女人。
    修女有三大戒律，戒色，戒财，戒意。
    不但要对所信奉的神祇做到绝对虔诚，还必须要发誓保持纯洁之身。如果选择结婚也是被允许的，但是结婚就意味着将被赶出曾经生活过的女修道院。
    强盗的来袭，让数百名修女们看到了恶魔般的预言，在修道院女院长的带领下，她们割掉鼻子、划破面颊，让自己变得丑陋不堪，希望这样就可以逃过恶魔的迫害。
    那天，圣蒂斯堡女修道院里哭声震天，数百名修女为了保住节操，聚在一起用刀自残。然而强盗的到来，比经文中预言的还要早。
    野蛮人冲进了只有女人的修道院，大肆抢掠贵金属制作的神职用具和器皿，甚至还在神像面前亵渎着虔诚的修女们。
    只有十岁大的奥利娅修女，并没有因为年龄而逃过此劫，她还没来及划破脸皮，就被一个满脸刀疤的大胡子强盗，从神龛下拖了出来。
    身材瘦的女孩，被高大威猛的野蛮人扔到了神坛上，圣母神像就在面前。如果就这样被玷污，奥利娅觉得自己的遭遇，简直亵渎了神的眼睛。她奋起反抗，但是却被野蛮人抓鸡一般死死摁住。
    正当她打算咬舌自尽的时候，身上的野蛮人突然飞了出去，更确切地，他是被撞飞的。那个大胡子脑袋碰在神像前，顿时间流血不止。
    他爬起来冲那个突如其来的家伙，咒骂道：“该死的维京·李，你是想让我死吗？”
    奥利娅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奇怪男子，他的眼睛像鹰一般锐利。
    “这个女孩我要了。”叫维京的黑发男人冷笑道。
    大胡子吐了口血沫，争辩：“奥丁之眼在天上注视着你所做的一切，我发誓，雷神会用锤子敲碎你的头颅，她是我先找到的，你可不能破坏部的规矩。”
    “规矩？”黑发男子完，手里的短剑突然顶在大胡子的咽喉，他恶狠狠的：“我的剑就是规矩，只最后一遍，这女孩是我的。”
    “可是……你已经……抓了一个最漂亮的吉普赛圣女，为什么……”
    大胡子终于没有机会把话完，短剑就划破了他的咽喉，鲜血喷洒在圣母神像前，一滴一滴往下着。
    “我告诫过你，只最后一遍。”
    黑发男人收回短剑，伸手将吓傻了的修女扛在了肩膀上。
    他的肩头有熟悉的味道，奥利娅想起那个救过自己的吉普赛圣女，正是她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