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十九】

    当他们来到琴的门前时，她轻轻把楚逸放下。不经意间瞧见男孩纯粹的笑容，苏素也冲他微微一笑，之后才抬起手轻扣木门。
    “谁在外面？”稚嫩的女声从屋内悠悠传来。
    “是我。”楚逸马上回道，语气是少有的激动。
    听到熟悉的声音，琴悬起的心才放下，她放下手中的刺绣，匆匆打开了门。
    “你的脸，怎么了？”琴一打开门就看到楚逸脸上的红肿，眼底带着心疼。
    “我没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素月姐姐会帮我们。”
    琴闻言眼睛一亮，殷切地望着楚逸的双眸，“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离开这里？”
    话音刚，琴才想起后院附近都是花娘安排的人，强压住心中的激动，想把他们带进屋里。
    苏素没有忽略对方听到可以离开时期待的眼神，她拉住琴的手，冲两人柔声道：“不要慌，你们抓紧我的手，我现在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
    楚逸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琴恬静的脸和微微颤动着的长睫，视线微移，看到身旁有条清澈的河，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就像是暖到了心底。
    他们真的离开了那里，这一切都不是梦。
    “我该不是在做梦吧。”琴难以置信的看着周围，眼眶里控制不住地聚满泪水。
    “
    没有，这是真的。”楚逸握紧琴的手，他在用他手心的温度来告诉对方眼前的真实。
    琴转过头，冲苏素感激一笑，“素月姐姐，谢谢你。”
    苏素摆了摆手，神色柔和，“没事！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琴，你终于可以去找你的家人了。”楚逸想起对方经常提起家中母亲时脸上扬起的笑容，发自真心地祝福她能够回家。
    “可是我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了。”听到楚逸的话，琴刚升起的喜悦像被扎破的气球，快速地低到负值，神色低悲伤。
    楚逸见此，心一慌，直直地看着苏素。
    因此苏素一低头就刚好看到两双充满希冀的眼神，连忙宽慰道：“不担心，姐姐会送你回家的。”
    话音刚，琴的眼泪一下就止住了，她哽咽地扑进苏素怀里。苏素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她记得，在楚逸的书房里曾看过寻亲的办法。
    她取了琴的一根头发，将其封在纸鹤里，并通过通过灵气温养，自然而然它就有了寻人功能。
    ……
    苏素将他们俩送到门口便隐去身形，在暗中看着他们俩。
    琴原来是尘灵镇上张裁缝的女儿，他们家虽算不上贫穷，但也仅仅糊口罢了。虽然琴很想把楚逸留下来了，但看到父亲不虞的眼神，琴只好放弃。
    最后琴塞了楚逸满怀的饼子，依依不舍地叮嘱，然后对着他后会有期。
    期间，琴也曾问过他有去处吗？楚逸很想回答没有，但孩子的心思事实上并不是想象中那样迟钝，想反他们很通透，他很清楚琴的父亲并不欢迎他。
    于是对上琴担忧的脸，到达嘴边的话变成了“有。”他抱着包袱，冲琴挥了挥手，转身离开的背影有了决绝的味道，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他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听着贩夫走卒当街叫卖的声音，心里突然有些迷茫，天大，地大，他到底该去哪儿？
    苏素一直跟随在楚逸的身后，看着他出了城，回到了那条河旁。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阳光为水面镀上一层微光，楚逸坐在河边，一动不动的，任由河水冲刷，淋湿了脚。
    看到这样的他，苏素还是忍不住现身，“你愿意跟我走吗？”
    楚逸闻言身子一颤，回过头喃喃道：“素月姐姐。”
    “怎么了？你不愿意吗？”苏素蹲下身来，笑着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楚逸脸色微红，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我愿意的，只是…”
    “只是什么？”
    “你不怕我是累赘吗？”楚逸咬着嘴唇，眼神脆弱而倔强。
    “不怕。”苏素惊讶于楚逸那么早熟的同时，心里突然也升起一种感同身受，曾经一直等着一个人，那种酸涩，并不好受。
    “那为什么是我？”楚逸不解地望着苏素，拿着包袱的手不由自主地变得更紧。
    他想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答案，仙人无情，这是他在青楼里常听到的言论，素月姐姐是这样的吗？
    “姐姐也是一个人，有你在，姐姐才不会孤独。姐姐需要你。”
    楚逸虽然不太懂什么叫需要，什么叫孤独，但抬头看到苏素寞的神色，安慰的话脱口而出，“我，我会陪你的。”完还肯定地点了点头，带着少年独有的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