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九转曼陀罗

    苏淡紫和王言先两人此时已经和其他同学站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做主说话的已经是两位资深的医者，韩樱与肖栋。
    韩樱的眉头已经深深皱起。
    他想到了曾经在一本医书之中的记载，但仍有一丝怀疑。
    “你说你的朋友每天晚上病情都要复发，而且冷热交替。那你可知道一个晚上几次冷几次热？”
    此时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韩樱几人的身上，对于她提出的问题第一时间就回答
    “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照顾她。我清晰地记得傍晚时分身体是热的，到了半夜突然变冷，后半夜又突然变的滚烫。直至凌晨的时候才稍稍好一些。”
    薛吒说的很详细，看来他是真的对小昭很关心！
    一旁的肖栋听完后忍不住小声交流
    “韩院长，这会不会是？”
    韩樱微微点头，眉头仍旧深锁
    “我看着也像！就刚才那位小朋友的描述，应该是三转。这种体质我也仅仅在古籍上看到过，现实中不曾遇到，所以不敢妄言！”
    肖栋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认为。”
    随即又露出一丝惋惜的神情
    “这种体质在我医者的眼中可是一块瑰宝！可惜书上记载这种体质的人很难活过十岁。韩院长你可有应对之法？”
    “虽然我无法断定这个小姑娘是不是那种体质，但我柳菲学院传承一千多年，自有办法应对这种体质带来的短寿诅咒！”
    “哦？！”
    看着韩樱突然而来的自信，肖栋忍不住惊讶。
    韩樱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我柳菲学院第三代院长就是这种体质！”
    “什么？！竟有这种事？！”
    肖栋吃惊地张大嘴巴！
    对他的这个反应韩樱很是满意
    “要不然你以为为何会有柳菲医仙绝天下，九转白君可争锋’这么一种传言’？”
    白君正是柳菲学院第三任院长的名字。
    肖栋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些内情，听的是瞠目结舌。原来白君竟也是这种体质！
    说起白君只要是医学系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白君的威名还要在医仙柳菲之上。
    这不是说白君的实力强于柳菲。
    只因柳菲性格温和，救人无数，却从未主动谋害一人，因而才有医仙之称。
    不同于柳菲，白君的性格刚烈，更像是男子。她不仅救人一流，杀人也是一流！
    白君杀人不用刀，兵不血刃把魂招！
    白君是一位用毒高手！
    传言曾经有一伙山贼屠戮了一个村庄，白君得知之后十分震怒。她凭借毒术将所有山贼杀死，就连山贼所在山头的树木也都尽皆化为虚无，只留一座光秃秃的山！
    如今想来，白君之所以有这么强的实力，定然与她本身的体质分不开！
    想到这儿肖栋稍稍释然。就连他也是在把脉之后才有所怀疑。可苏淡紫一个学生竟然也能看出来，先前让他甚是惊讶。
    现在看来正因为有白君的存在，柳菲学院之中必然有白君留下的记载，对这种体质的了解还要胜过其他医者。
    故而一开始苏淡紫能看出端倪也就不那么惊世骇俗了。
    “照韩院长的意思，你能治好这位小姑娘？”
    肖栋心中稍松一口气，哪知韩樱竟然摇了摇头
    “就算是柳菲学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她治好。当年白君院长三分靠的是运气，三分靠的是求生的**，还有四分则是祖师柳菲的全力救治！虽然白君后来总结关于这个体质的治疗之法，但也无法绝对成功！而且这个办法需要借助白君院长留下的遗物才能施展，只能在柳菲学院进行。如今的我对她只能是采取暂时压制的办法！”
    原本公孙无名一直站在一旁不说一句话。这是医者之间的交流，他不谙医道还是不要随便插嘴为好。不过此时他突然开口将韩樱和肖栋两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若是让韩院长将人带回，您有几成的把握？”
    韩樱伸出四个纤细的手指
    “不足四成！”
    “这么低？！”
    公孙无名皱起眉头，他以为以柳菲学院的底蕴与韩樱的实力，怎么都应该有七八成的把握，没想到竟会这么低。
    “医者不是神仙，不可能无所不能！但是如果这个小姑娘有着坚韧不拔的意志力还有强烈的求生**，一如当年的白君院长，那么她活下来的希望会大很多！”
    公孙无名抿着嘴唇点点头，韩樱说的很有道理。
    “好！韩院长可以尽快将小姑娘带回柳菲学院！希望韩院长一定要将她救活！”
    公孙无名沉吟片刻之后做出决断。
    “院长？！”
    一旁的肖栋忍不住插嘴。
    公孙无名这么说，无疑是彻底将小昭托付给了韩樱。只是这背后的意义又有多少人能够明白呢！
    小昭的这种体质非同凡响，一旦活下来其潜力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想一想当年的白君就知道若是小昭能够熬过来，其成就会多大！
    这种体质在所有医者中有一个统一的名称，叫做九转曼陀罗！
    曼陀罗这种植物全草有毒，以果实特别是种子毒性最大，嫩叶次之，干叶的毒性比鲜叶小。曼陀罗中毒，一般在食后半小时，最快半个时辰出现症状，最迟不超过一个半时辰，症状多在十二个时辰内消失或基本消失，严重者在十二个时辰后进入晕睡、痉挛、紫绀，最后晕迷死亡。
    然而曼陀罗不仅有毒性还有药用价值。
    其花不仅可用于麻醉，而且还可用于治疗疾病。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有大毒。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花瓣的镇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经痛等。
    可以说曼陀罗是一种独特的双面的草药！
    而九转曼陀罗这种体质与曼陀罗的特性十分相似。体质一旦觉醒，在毒术与医术上的造诣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然而在觉醒的三年之后会迎来第一次生死考验，即三转之变！
    三转之变一旦发动，身体会不停的冷热交替三次，随后恢复平静，然后再交替。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五天。第五天的时候三转积蓄的力量将会爆发，若是能撑过，则体质更上一层，可以称为三转曼陀罗，对医学的悟性大增。
    接下来就是六年之后，第二次爆发，六转之变！
    这一次身体会冷热交替六次，持续七天。第七天爆发，熬下来之后体质再次质变，成为六转曼陀罗。
    最后就是最后一个关卡，九年之后，第三次爆发，九转之变！
    身体冷热交替就此，持续九天。这一次的爆发会是最为猛烈的一次。白君差一点就在九转的时候死去，可就算侥幸活下来，白君也静养了半年之久。
    至此九转曼陀罗体质最终定型，拥有这样体质的人在医学之道上必然能够大放光彩！
    值得一提的是，每一次的转变都将为人带来一次转变。比如说三转之后，在治疗之上会更加突飞猛进；随后六转之后，在毒术上会进步迅速。直到九转之后，两者才会达到一个平衡，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水平。
    纵观天元大陆的历史，还是有过几个九转曼陀罗体质之人出现。
    然则除了白君，他们均未能平安度过九转，有的人甚至在三转的时候就死去。
    而且这种体质的觉醒也不确定，有可能刚出生，也有可能在三四十岁。
    刚出生就觉醒其生还的机会几乎为零，而成年之后活下来的可能要大些。
    但相对而言，在小时候觉醒潜力要更大一些，成年之后进步的空间会小许多。
    肖栋所掌握的信息，最多也就是一位度过六转的前辈留下的只言片语。而这位前辈也在九转的时候命丧黄泉。
    所以肖栋对拥有九转曼陀罗体质的人也不甚了解。
    但他还是明白这样一个体质的人出现会引起多么大的震动。
    可惜不论是颜回学院还是肖栋自己都没有能力救治小昭。
    出于公心与理性，也为了医道的昌盛，肖栋知道让韩樱带走小昭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的心里还是有点不甘心。这么优秀的一个人才就被柳菲学院收下。他已经可以预见，若是小昭不死，柳菲学院必将崛起！
    公孙无名望着略显无奈的肖栋，明白其心里所想。
    于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这位小姑娘始终都是晋国人不是吗？而且他还有一位青梅竹马在永城！有这些还不够吗？”
    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薛吒。
    肖栋如同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顿时心情明朗了许多。
    是啊，小昭就算在柳菲学院，但他始终都是晋国人，这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薛吒对她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小昭一定会永远记在心里。
    有了这些还不够吗？
    足够了！
    想通关节，肖栋不再纠结。他朝着韩樱深深一鞠躬。
    韩樱连忙半侧身子。
    肖栋微微一笑
    “我这不是为自己向韩院长鞠躬，而是代表所有医者向您鞠躬。希望您能尽全力救治小昭，让我医道能够在她的手中大放光彩！”
    听到这话，韩樱不再闪避，只是点点头
    “韩樱责无旁贷！”
    站在一旁的薛吒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恐惧，好像从他带小昭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小昭的病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连这几位高人都束手无策的样子。
    “小昭的病还有得治么？”
    这句话憋在心里很难过，薛吒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颤抖。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孩子，见到这么大仗势会害怕很正常。
    公孙无名闻言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连韩樱都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又如何给别人安慰？
    好在韩樱开了口
    “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她！”
    薛吒明白韩樱这句话等于是一种告别，刚刚那位老先生好像要将小昭托付于她。
    心中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可为了小昭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您带小昭走吧！”
    虽然极力忍耐，但声音的颤抖暴露了主人此时极不平静的心情。薛吒稍稍远离小昭的位置背过身，为韩樱腾出地方。他的眼里已经噙满泪水。可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道，这是为小昭好！
    公孙无名望着如此懂事的孩子，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怜爱。
    他自己孑然一生不曾娶妻生子，原以为自己这么做就不会再有感情的困扰，没想到到老了却对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孩子起了恻隐之心！
    就在此时，小昭突然睁开双眼，虚弱地呻吟道
    “我不要离开薛哥哥！”
    小昭身子很虚弱，虚弱到就连睁开双眼都费劲。但她的意识一直很清醒。众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当说到自己要被带走，与薛吒分开的时候，小昭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涌动的情绪，奋力睁开双眼开口说话！
    就在小昭话音刚落时刻，她身边的所有人都闻到一股奇妙的香味，薛吒也不例外。
    薛吒只觉得鼻尖突来一阵奇异的芬芳，旋即感到头晕目眩、四肢无力，直接跌倒在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