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乞丐

    天元历一千五百八十三年
    经历千年的发展，五大学院已经成为天元大陆所有人都知道的地方。东西五大国之间也因为学院的存在而少有摩擦，维持了难得的近千年和平。
    五大学院之间每十年一次的切磋也成为天元大陆的盛事，同时也是彰显本国实力的机会。
    除了学院的导师之外，各国的皇族大臣们都对五大学院的比试十分上心。
    晋国，永城
    一片繁华的景象，街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永城并非是晋国的都城，丰城才是。
    然而永城的繁荣一点都不输丰城，可以说是晋国的第二大城市。这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仅有黑眼睛黑皮肤的黄种人，还有金发碧眼的白种人。大家相互交谈十分融洽。
    这一切只因为永城有一座叫颜回学院的地方！
    永城是文圣颜回的故乡，在千年前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镇，然而当文圣将学院建在了这儿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无数座房屋平地而起，无数条街道马路铺陈而去，无数的人慕名而来。
    渐渐地永城变得繁华，不少达官贵人，名媛望族也选择在此地定居。
    朝廷在此还设有办事处，有专门的人负责。
    就连皇族公孙家也有人住在永城！
    公孙无名，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先皇的第九个弟弟。他是颜回学院人文系主任，也是颜回学院的院长。
    按理来说他的身份十分显赫，只是公孙无名不喜欢铺张奢靡。皇帝要给他在永城安置一座府邸，直接被他拒绝，仍然选择住在学院里。拒绝的理由很简单，离学院太远无法全心教导学生。
    公孙院长的一意孤行，就算是皇帝也没有办法。谁让是他的亲叔叔呢！
    然而能令晋国皇帝都感到无力的人，如今居然愁眉苦脸，没有一丝大人物的威严。
    只因为他面前站着的一位小乞丐！
    这个小乞丐约莫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套破烂不堪的衣服，而且还沾上许多污渍油腻。脸蛋加上衣服之下露出的皮肤也是黑漆漆的。
    不过他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吸引公孙院长的地方。
    这是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
    公孙无名只看一眼就明白，这个孩子绝对是一个聪明小子！
    而且如今的他也正在做一件聪明的事！
    就在刚刚小家伙拦住正在城中散步的公孙无名，可怜兮兮地向他乞讨！
    公孙无名当时的穿着十分朴素，身上的衣服打了不少补丁，这是他的个人习惯。
    只是他的这身装扮一般也表示这样的人身上不会有多余的钱献爱心。
    要知道这四周还有其他几个成年乞丐，都没有上前问公孙无名乞讨，而是选择了其他的路人。
    乞丐这份‘职业’其实很考眼力，什么人有钱，什么人没钱，什么人愿意给钱，什么人不愿意给钱，这都是一门学问。
    于是他诧异地问了一句
    “为何是我？”
    小家伙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
    “我觉得您是一个大人物！”
    乞丐这份职业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拍马屁，只要拍的好，拍的高兴，说不准就有人愿意施舍。
    不过公孙无名觉得这个小乞丐并非单纯的吹牛，而是有自己的理由。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币，放到小家伙手中捧着的破碗里，笑呵呵地问道
    “你从哪里看出我是一个大人物？说得好把这个也给你！”
    公孙无名晃了晃手中的银币。
    小乞丐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丝渴求的目光。
    银币可比铜币值钱多了！一枚银币等于一百枚铜币。而三个馒头才要一个铜币。
    有了这枚银币，小昭的病就有钱看了！
    小家伙整理思绪，他需要好好思考，这一枚银币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可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思考了片刻之后，小家伙竖起三个手指说道
    “有三点！”
    “哦？！还有三点？哪三点？”
    公孙无名饶有兴趣的问道。
    “老先生你的衣着虽然并不华丽，但你腰间却别着一枚玉佩！折扇与玉佩是文人的象征，文人在永城的地位还算比较高，就算不富裕也不至于贫穷！”
    公孙无名低头望了眼腰间的玉佩，笑着点点头
    “这是一点！”
    “老先生从街头出现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街边两旁不时有人和您打招呼。而和您打招呼的人无一不是衣着华丽之人。这样看来您的身份不会比他们差！”
    这下公孙无名有点诧异了。
    玉佩的事情有一点凑巧的成分，并非只有文人才能佩戴，许多平民老百姓也喜欢带个玉佩用以消灾辟邪。而且自己的这枚玉佩并不值钱，最多只有五个铜币。
    不过小家伙说出第二点，公孙无名觉得他的观察十分仔细，而且逻辑清晰，推理准确，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比如周身的其他几个乞丐就没能发现这一点。
    “还有第三点呢？”
    公孙无名竟然变得有些期待。连他都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七八岁孩子的答案产生这么大兴趣。
    小家伙嘿嘿一笑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看老先生您的步伐与身姿，隐隐有一股大人物的风范与气势。虽然你极力掩盖却难以完全遮挡！”
    公孙无名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最后一点竟是这样！
    公孙无名可不会相信小家伙真的能看出自己身上的风范与气势。说到底这只是小家伙的马屁！
    公孙无名这一生最讨厌阿谀奉承之人，然而今天的这个马屁拍的他十分舒服，忍不住笑出声来。
    公孙无名将手中的银币放到小家伙的碗里，随后又伸手摸了摸他乱糟糟脏兮兮的脑袋。
    “你这小家伙很有意思！”
    说完公孙无名就离开了。
    毕竟只是一段偶遇。就算他十分喜欢小家伙也不可能直接将他带走。
    就算公孙无名肯，小家伙也未必答应呢。说不定人家会把他当成奇怪的老爷爷呢！
    不过结下这份善缘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若是两人真的有缘分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望着公孙无名的背影，小乞丐的眼中射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刚刚说的前两点他自己也不敢确定，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至于最后一点完全就是拍马屁。不过他感觉这么说的效果还不错，至少那位面善的老爷爷将银币给他了。
    而且最后公孙无名的摸头举动更是让他心思翻腾。
    小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上脏兮兮的，可一来他没地方洗澡，二来就算洗过了没过多久又会变脏。
    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自己闻着闻着已经习惯了。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同。
    普通人能够不嫌弃小家伙身上的怪味已经十分难得。可想要有身体接触却是万万不能。
    然而就在刚刚那位老先生竟然主动摸了自己的脑袋，而且一点都不反感。
    这让公孙无名在小家伙心中的顿时高大起来。
    小家伙甚至真的从他的背影中看到了大人物的风范！
    直到公孙无名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小家伙才回过神。
    他忍不住懊恼的一拍脑袋，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小昭还等着钱治病呢！
    由于公孙无名一时兴起的举动，让小家伙赚到了相当于乞讨十天的钱。
    小家伙兴冲冲地向巷子里的一个破院跑去。
    来到破院的门口，小家伙忍不住喊道
    “小昭！小昭！你看我今天要了多少钱！”
    说着小家伙就踏入院中。
    说是破院，其实就是一个围墙，上面用帆布遮盖的一个临时避风避雨的地方。
    而院子里的地上铺地都是一些枯黄的杂草树叶。不要小看了这些树叶，在晚上能够用来避寒不至于受冻。
    在杂草上蜷缩着一个身影，看起来岁数也不大，估计和小家伙是同龄人。
    小家伙走近之后，那道身影好似察觉到，翻了个身子露出了脸庞。
    也是一副黑漆嘛唔的样子。不过从脸部特征勉强能看出好像是个女孩子。
    躺着的小乞丐轻声喊道
    “薛哥哥你回来啦！”
    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让人意识到这个小乞丐生病了！
    小乞丐挣扎着好像要坐起来，只是她太虚弱了，身子根本没有力气。
    小家伙轻轻嗯了一声，好似怕说话的声音太大吓到了她。说话间快速蹲下身子，示意她不用起身。之后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仍然滚烫无比。
    比早晨他离开的时候要烫！
    小家伙的眉头不由蹙起
    “小昭，等下我带你去找郎中！”
    被称为小昭的小乞丐勉力摇了摇头
    “不用了，小昭还顶得住。再说了薛哥哥你哪来的钱呀。你每天乞来的钱也就十来个铜币，还要交给海哥八成，剩下的钱只够你吃饱的！而且这两天你更是将食物分给了我，自己饿肚子...”
    说到最后，小昭忍不住哽咽起来。
    “不要哭啦，今天有位好心的老先生给了我一个银币！我这就带你去看病！”
    小家伙见状又是一阵头疼，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流泪。
    小家伙的全名叫做薛吒，生病躺在地上的女娃叫做小昭。薛吒在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乞丐，那时候他就认识了小昭。
    他二人一直都是海哥的手下。海哥也是一个乞丐，只不过海哥是一个成年人，除了他俩手底下还有两三个小乞丐。
    像薛吒他们这样的小孩子特别容易博得路人的同情，因此也特别容易要到钱。
    这也引起了其他成年乞丐的觊觎。
    他们毕竟是孩子，就算要到钱，也根本无力保护。到最后还是落得被其他乞丐抢走的下场。
    不过有的乞丐身体比较壮，打架比较厉害，其他乞丐都会让他三分。就比如薛吒两人口中的海哥。
    海哥收拢附近的乞丐娃娃，让他们帮自己乞讨，乞讨的钱八成上交两成留给自己。
    而海哥的唯一责任就是保护他们不让其他乞丐欺负。
    这一点海哥一直做的很好。
    薛吒和小昭两个一直都是海哥手下的‘得力干将’。
    薛吒是眼力见好，经常能碰到有善心的路人。
    小昭则是因为女孩子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可怜。
    这种压迫式的待遇，让其他乞丐娃娃只能勉强吃饱，小昭和薛吒两人则稍微好一点。
    可是这种脆弱的平衡就在几天前被打破。
    小昭生病了！而且一病不起！
    以前小昭也生过病，熬了几天之后就会好，没什么大碍。
    可这次小昭已经病了三四天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身子越来越弱，甚至无法站起来。
    薛吒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忍不住向海哥求助。他知道海哥一直都有将他们乞讨来的钱藏起来，几年下来应该有不少。
    然而可恶的海哥居然不肯给钱让小昭看病。言语之间的冷漠更是让薛吒十分愤怒。
    薛吒无奈，只能每天尽力乞讨希望存下一点钱带小昭去看郎中。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薛吒今天有了一个银币的进账，这才急忙回来准备带小昭看病。
    就在薛吒扶起小昭准备动身的时候，院子门口传来一阵冷哼
    “你们俩要干嘛？！”
    薛吒和小昭闻言一惊，急忙抬头望去。
    一个衣服肮脏，满脸匪气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口。
    两人的口中同时发出惊呼
    “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