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点都不乐观

    静静躺在检查台上的少女，肩膀是那样单薄。
    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立刻碎掉似的。
    而叶云洲却忽然想起来，自己每次与这位妹妹‘相见’时，似乎她都‘伤痕累累’的。
    就比如现在。
    已经彻底成了淤青的掌印就那么攀附在她白皙的脖颈上，仿佛在提醒着他，掌印的主人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
    并且，也根本未曾留手。
    “阿霆。”
    叶云洲垂着眼睛，也叫人根本看不清他的目光，只是语气却有些凉似的，“你既然那么喜欢她，万一真把她掐死了怎么办。”
    “我不会。”
    贺霆刚刚勉强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脸色也有些苍白。
    但是，语气就那么斩钉截铁。
    叶云洲不禁看向他，却没控制好近乎质问的眼神，“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阿霆！”
    贺霆的眉微微一敛，意识到了古怪。
    但他却也下意识地没有多想，只认为叶云洲是基于医生的角度指责他太过冒险。
    而叶云洲自己也又一次垂下了目光，飞快隐藏好情绪。
    尽管根本无所谓，可他却也并不愿随随便便就捅破那层窗户纸。
    好歹，他们兄妹中最起码还有个能够感受到幸福的。
    与他们相比起来，这个最小的妹妹却是受苦最多，而他只是单纯地厌恶那对不称职的父母罢了，对于这个尽管自小就被带走却也没能得到精心呵护的妹妹，他唯有同情。
    “其实，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贺霆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长长叹了口气说道，“甚至我很慌，也很怕，可是我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一试，赌我猜的没错。”
    万幸，他赌对了。
    那个幽灵，很可能是想要彻底对叶凝这个主人格取而代之！
    所以在实现这个目的之前，她比谁都不想叶凝死。
    而叶云洲却没再说话，只是动手打开了进行检查的仪器，将类似电极一样的东西贴在叶凝的太阳穴和眉心，以及双耳后侧的位置。
    这是对于神经异常状况的检查。
    同时，也有着能够中和脑电波频率的另类作用，然后借机创造出精神同频的机会，深扒双重人格患者内心最底部埋藏的关键线索。
    算是深度催眠治疗的一种了。
    ‘滴、滴、滴’——
    提示音就仿佛在倒计时一般有节奏的响着，而叶凝的手指也微微动了一下。
    “呼吸还算平稳，心率……正常。”
    叶云洲看着仪表上显示的心跳指数，眉头更紧。
    这个正常，根本不是平常人该有的那个正常，而是只基于叶凝自身情况来说的。
    没有格外的变化，这就已经很让他们欣慰了。
    而贺霆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直接去往另一侧的低温柜里取出一瓶葡萄糖微微用力扯掉了铝封和橡皮塞，然后仰头就灌。
    他需要补充能量。
    而叶云洲依旧静静注视着仪表，并没有回头。
    神情难得的凝重。
    ‘咣当’。
    葡萄糖瓶子被丢进废料箱，贺霆也稍微觉得舒适了一点又不禁长长叹了口气，“如何。”
    “根据你先前写过的病历来看，情况已经完全严重了。”
    叶云洲指着仪表上利用3D建模展现出来的神经影像，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你看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贺霆走过去，黑眸不禁一凛。
    因为，叶云洲指出来的这几处明显要比其他部位要细一点，亦或者说是干瘪了一点似的感觉。
    而那是即将要坏死的征兆……
    “一点都不乐观。”
    叶云洲神情无比冷重地看向贺霆，“她的第二人格必须尽快消除，否则也定然会对治疗造成极大阻碍的。”
    单看这架势，他哪里还能不明白第二人格的危险性。
    届时真要有个意外，如果是正处在第二人格掌控身体的情况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绝对不可能好好配合治疗的。
    简直是百害而无一利！
    “现在就动手。”
    贺霆轻轻握住叶凝有些微凉的手稍微用力攥了一下，“留着那个，夜长梦多。”
    但叶云洲却摇摇头，“那样消耗太大，你现在这样子撑不住。”
    真要是他也有个意外，贺奶奶还不得要来劈死他。
    而叶凝又还有谁能来救呢！
    “我能。”
    贺霆不容质疑地摇了摇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都根本拿不准她究竟还会什么时候再卷土重来，也根本无法预知那时的她面对着谁。”
    于是，她还会将刀子再刺向谁呢？
    关系不错的朋友？还是她无比珍视地父母？
    叶凝所拥有着的一切，很可能会被她一一破坏个干净，那么叶凝届时又要如何自处？
    “好吧。”
    叶云洲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同意配合他。
    于是，贺霆的太阳穴两侧以及眉心和双耳后侧也同样被贴上了电极一样的东西。
    “你的手表，给我。”
    贺霆就坐在检查台旁边，目光注视着叶凝。
    而叶云洲却也懂他的意思，直接将自己的钻石表摘下来放在叶凝的耳边。
    因为，除了借助仪器制造脑电波同频之外，贺霆还需要一样能够作为标记的媒介，而催眠师一般惯用的就是机械表。
    精密而复杂的齿轮转动，会发出和谐又轻巧的声音。
    这会成为贺霆用来与昏迷中叶凝形成稳定‘沟通’的桥梁，不过也正因为有着仪器的助力，他只需要伴随这机械表的转动用话语构建出一个并不存在，但却可以让昏迷中叶凝感受真实无比的世界。
    但这也才仅仅是第一步。
    后面就需要依托这个并不存在的世界，不断用语言进行试探和刺激，从而探寻能够真正让叶凝意识有所反应的字语，从而找到幽灵这个第二人格产生的契机与根源，而那也将是消灭对方的最佳武器！
    至于‘对’或者‘不对’，仪表上的心率与呼吸数据将会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
    “我开始了。”
    叶云洲深深看了一眼目光里满是紧急和担忧的贺霆，神情不禁就更为复杂了些，然后手指落在控制盘上点击了【同频调试运行】。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