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杀人犯

    就算我表面上再怎么努力维持冷静，但是还是有发热的细密汗水从我的额头上一点点涌出。
    眼球有些胀痛，不断运转的大脑翻飞着杂乱的思绪，像是暴走的程序般发狂地运转自己的cpu。
    “想吃甜甜的馒头安眠药和农药一起吃是先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还是器官衰弱死呢好恶心好想吐好痛好痛好痛讨厌白色好烦好烦好烦不想动弹根据影子判断现在的时间是......”
    深呼吸几口气，用力压下我此时产生的奇怪亢奋感、堪堪拉回飙车般的脑回路，我翻了个白眼。
    ......这算什么，人类早期驯服自己大脑的感人过程么。
    即便再迟钝，差不多也算明白此时此刻，我这突然产生的奇怪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绝对是那只讨厌的黑白狗熊干的好事吧。
    光是这样想想莫名其妙酸水就从口腔中涌出，于是遵循了本能，我长大嘴巴干脆地吐出来，表演了口吐彩虹。
    擦擦粘在嘴角的呕吐物，我砸吧砸吧嘴，感受着粘腻胆汁的酸苦味道，恹恹地怂拉着脑袋。歇了一会，我抬起脚步，慢吞吞地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朝着某个方向摇摇晃晃走去。
    身体遵循着本能漫无目的地走去，在不受控制地思考中奋力挤出一点精力来慢吞吞地回忆着——啊，是的，我要准备「杀人」。
    作为一个有道德的杀人犯，我要准备「动机」、「作案方法」、「目标」。现在动机已经有了，方法的话.....唔嗯，差不多也有个大概的思路了，毕竟本来就不需要多精妙的方法，毕竟我也懒得去施行——因为越精妙的手法耗费的时间越多啦，我太懒了。
    目标......目标是谁呢？
    这可真是难倒我了。
    .
    “啊喏......”背后传来少女纤细的声音。
    “哦哆——”我急忙侧身躲开他的碰触“不要随便碰我很危险啊，万一出现人传人现象就不好了呢......唔不好意思我好像不是人欸。”
    “欸？”对方好像被我奇怪的反应吓到了，瞪大眼睛。
    嘴角勾起，露出淡淡的微笑“因为我生病了哦，是传染病么？不知道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死不了的病都不是大病，不是嘛——啊哈哈。”飘忽的声线跳跃在空气中。
    真是的，发热的头脑让我的语言系统都出现了点小问题，总是说些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垃圾话。
    但是意外的我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很适应......就像很久之前我也曾这样说着垃圾话、做出滑稽小丑的表情和举动。
    “这样啊.....要不要去找一下罪木同学检查一下呢。”用食指缠着脸颊边的发丝，七海歪着脑袋，拉长尾音建议道。
    “嘛嘛，没有必要啦，反正马上就要结束了。”摆了摆手，我耸动肩膀。
    “.....轮轴君，要杀人对吧。”突然间，带着几分犹豫，少女的神色变换“那么......”突然拉起了卫衣的兜帽，刘海投落的阴影盖住了淡色的眼眸。
    “——那就杀掉我吧。”嘴唇张动，若有所思，七海千秋一字一顿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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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发生这种瞌睡送枕头的事情我很开心，省去了我犯选择纠结症的过程，但是因为过于顺利、我还是有些迟疑。
    为什么七海会知道我要杀人呢，毕竟这件事情除了狛枝和兔美以外没有人知道欸。
    从售货机的取物口拿出冰水，干脆利落地扭开瓶盖，直接对着自己的头顶就这样把寒冷的矿泉水倒在头上。
    啊，好凉。
    拜冰水所赐，我稍微游戏冷静下来了，姑且能好好思考了。
    一个逐渐成型的推测浮现在心底，还未来得及仔细琢磨，我烦躁地眯起眼睛“啊，感觉又热起来了。”
    讨厌的绝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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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在刚入夜不久的夜空下散步，日向创叹了口气。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耳朵动了动，棕发少年听到了不远处响着的水泡声。
    是水管坏掉了吗？怀着疑惑，扭头往声源处随意看了一眼。
    映入眼帘的是令人心肺停止的画面。
    双腿拨动，急忙冲刺到喷泉边，日向创抱住某人的腰用力拉动“轮轴君！？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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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把灌进嘴里的水吐了出来“噗——”就像是蛤蜊喷水一样吐出一道细小的水柱。
    对上对方满溢着质问的眼神，我组织着语言“......因为感觉脑袋很烫，就想把头伸进水池里降温？”用着试探的语气回复道。
    然后跟预想一样的反应，日向创愤怒而无奈地吼出“哈啊——？这绝对会死人的吧！”轮轴君是被狛枝传染了么，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啊。
    “没关系，我有在好好思考。”而且现在身体感觉也没那么热了。
    “但是这样不是你把头放进水里的理由，请好好活着，轮轴君。”
    “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我像小孩子一样举起双手，裂开嘴“死掉了最好耶，乌拉！”
    “？”似乎被我的话震撼到了，日向陷入了沉默。
    看出对方写在脸上的吐槽“开玩笑的，我不是黑白熊假扮的，也没有被绑架。”咳嗽了几声，我按捺住自己的理智，努力摆出接近正常人的神色。
    日向创：“......”
    望着身边人上下滑动的喉结，我看出日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能是吐槽吧？
    但是最后还是闭紧嘴巴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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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漉漉的红色刘海黏在脸上，晚风一吹，带来冷嗖嗖的触感“日向。”我歪着脑袋，扬起下巴看着天上的星星“明天一切就会结束了，今晚要好好休息哦。”
    “欸，为什么会这么说？”我面前的少年愣了愣，像是不明白我说的话一样“结束什么？”
    “明天你们就可以离开这座岛啦，字面意思。”顿了顿，我继续说道：“可能是活着离开这座岛，也可能死着离开这座岛，当然活着和死着都差不多啦。”反正只是程序，又不会真死，大概？
    似乎是习惯了我今晚神经病一样的发言，他没有什么情感地麻木吐槽道：“......那真是好事呢。”
    长久的沉默。
    日向突然握紧了我的手，可能是刚刚泡了水，我现在身体冷得有些可怕，日向应该是发觉了我微微颤抖的身体，于是试图给我暖手。
    “那结束之后，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了吧。”日向突然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想和轮轴君一起去吃草饼。”
    “为什么是草饼，原来日向君你喜欢绿色的东西么。”
    “我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皱起眉头“感觉说话怪怪的。不过......无所谓啦，这样的轮轴也很有趣，看到了轮轴君有趣的一面。”话锋一转，少年自圆其说。
    “抱歉，我好像没办法和你赴约了。”我悄悄挣脱开日向君的手掌，发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用着自己能听到的细小音量，喃喃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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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小时后，学级裁判。」
    “是我杀了七海哦。”抬起手臂，我直接从外套的内袋掏出一个小包裹。
    打开，从里面掉落的是一把沾满发黑血污的匕首。
    “我切开了她的喉咙，就这么简单。”面对周围人惊恐不敢相信的目光，我像是没有意识到气氛的凝重，继续说道：“就在图书馆的顶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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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吧，弹丸辩驳。
    这是最后一场论破了，我亲爱的「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