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不容

    陆苒珺微微敛眉，她身边贴身伺候的皆是命苦之人，许是如此，才会对某些事较为注意。
    她笑了笑，声音轻缓道：“那嬷嬷有没有揍你？”
    欢言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嬷嬷还是比较疼我的，没揍我，后来给我拿了好多好多点心，吃不完。”
    因着想到了从前的事，她的脸上洋溢着欢快。
    陆苒珺看了东篱一眼，道：“一会儿你找南悠开了库房，挑几匹布再拿些银锞子送到三少爷那儿，布不用太显眼，银锞子记得让他藏起来。”
    欢言高高兴兴地应了，待到南悠回来，两人便携手去了库房。
    “你，二伯母这般刻薄，若是传了出去会怎样？”陆苒珺手指在黑漆雕花的炕几上慢悠悠地轻点着。
    东篱弯起嘴角，“自是不好过的，苛待庶子，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不仅旁人会指指点点，怕是老夫人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她眸子盯着陆苒珺，没想到她会这样变相地帮助三少爷。
    陆苒珺点头，笑眯了眼，“你的是，她敢让父亲没脸，是该吃些苦头才是。”
    东篱微笑，她家姐使坏时总是这样可爱。
    “不过，这次咱们玩儿大点的。”陆苒珺眸子湛亮，投向她，“你将二伯母苛待庶子的事儿散布出去，然后让老四老五寻个御史弹劾二伯父。”
    老四老五便是裴瑾琰送来的五人中的两个了。
    东篱睁大了眼睛，颤了颤嘴角，“这，这会不会……”
    “无碍，二伯父顶多受点儿教训罢了，”她道：“不过，二伯父因为这事儿受了教训，那二伯母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听她这么，东篱心口砰砰直跳，不过也跃跃欲试。
    能让二房不好过，她自然乐意至极。
    当下便得了命令下去吩咐了。
    陆苒珺目光又转到窗台上的那个花篮上，微微一笑。
    隔天，陆婉清又来蹭吃蹭喝，瞧见那个花篮也觉得新奇，非要也做一个。
    陆苒珺便让欢言去三少爷那儿再求一个了。
    静香斋里，陆茗得知陆苒珺与陆峰这几日走得近些，便派人打探了下。
    回来的人禀报了一番，让得她眼角直跳。
    “这个贱人，她倒是会做好人。”她随手便推翻了炕几上的果盘。
    新鲜的瓜果了一地。
    白桃心翼翼地道：“姐，您息怒，为着四姐气坏了自个儿就不值当了。”
    闻言，她脸色稍缓，又问道：“那个贱人是什么时候与那畜牲来往的？”
    跪在地上的丫鬟颤声道：“回五姐，就这几日。”
    “这几日是那几日啊？不清楚，我要你何用？”
    “回五姐，应当，应当是四姐生辰那日……”
    丫鬟哆嗦道。
    陆茗冷哼一声，“滚出去――”
    丫鬟得令，立马磕头退了下去。
    白桃让人收拾了地上，不想，沾衣此时端了杯茶进来，递过去，“姐，您润润嗓子。”
    陆茗瞧了她一眼，不愿多，“放下吧！”
    沾衣低头，将茶搁在了炕几上。
    白桃上前道：“姐，这茶有些凉了，奴婢让人给您换一杯来。”
    陆茗没话，表示默许了，见此，沾衣动了动眸子，道：“姐可是为了四姐与三少爷的事儿？”
    听她问起，陆茗心中一动，暂时抛开恐惧，淡淡道：“你知道这事儿？”
    “为姐分忧是做奴婢的本份，怎可不知。”
    陆茗脸色好些了，“那你，这贱人到底想做什么？”
    沾衣勾起唇瓣，轻声道：“无非是想收买咱们二房的人，成全她的美名罢了，姐可不能让她得逞。”
    陆茗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你有什么主意？”
    “姐，只要……”
    白桃站在一旁，眉头皱了皱，对于她这种总是想枪风头的人，真的是一百个不顺眼。
    不自觉地，便握紧了茶碗。
    见着天色不早，她看了眼还在着话的两人，憋着口气出去了。
    大厨房里头正在忙活，因着比平日里早来了一刻提饭，只得寻个地方准备等会儿。
    “没瞧见五姐身边的白桃，脸拉得老长了，保不准又在院里吃了什么亏。”
    “你怎的知道人家就吃亏了？”
    “那还不简单，五姐跟前还有个沾衣姑娘，那姑娘可会来事儿了，听很得五姐的喜欢。就是这些日子没怎么瞧见她，上回她还给了我一个银锞子，不像白桃，抠不出一个子儿来。”
    “听你这么，那姑娘还挺大方呢？”
    “那可不。”
    窝在檐下剥豆子的两个婆子絮絮叨叨地道。
    不远处，白桃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瞪着话的那婆子，悄悄转过身去。
    见她一走，附和的那婆子便拍了拍胸口，“我的乖乖，白桃方才那眼神儿真嚇人。”
    另一个婆子撇撇嘴，“不过是个丫鬟，你啪什么，咱们可是有那头罩着的。”
    她用下巴递了个方向。
    见此，那附和的婆子也放下心来。
    当晚，消息便被送到了陆苒珺耳里。
    她正用过饭，悠闲地呷着茶水，眯着眼道：“一山怎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噗嗤……”东篱几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姐，您这是哪儿学来的歪理？”南悠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
    陆苒珺挑眉，“你怎知它就是歪理了？”
    “啊？”南悠转了转眼珠子，“奴婢没听过后边儿的……”
    “没听过并不代表它没理儿。”陆苒珺笑道：“好了，让人打水来，今晚早点儿歇息，明儿个祖母还要考我功课。”
    几人应诺，立即各自准备去。
    翌日，陆苒珺神采奕奕地来到荣辉堂请安，老夫人依言抽查了她几个问题，见她都答得不错，脸色温和了些。
    “书里的东西终究是不实际的，若是能用点儿实在的，才是最好不过。”
    “祖母的意思是……”
    陆苒珺不甚明白，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道：“西间里有份名册，里头是京都各大家族错综复杂的关系，你去理清了再。”
    闻言，陆苒珺应下，却还在思付着她的那句话。
    用点儿实在的，什么叫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