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挥一挥衣袖

    呃……
    李琰的表情似乎有些呆滞。
    大概连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吸引力居然这么大。
    不过就是出来凑个热闹而已，这般梦幻的事情便发生在自己面前，如此漂亮的女子哭着喊着就要投怀送抱，而且看她的表情，似乎自己不马上答应就是对不起她一样。
    若不是李琰对现在的自己有一个极为清晰的认知，恐怕他还真以为自己散发的王霸之气吸引到了对方。
    很显然，自己并没有那个本事。
    李琰迅速从刚刚的激动中冷静下来，轻轻叹道：“姑娘难道就不想听听某的故事吗？”
    “呃？”初雪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等到的不是李琰一句极为兴奋的我愿意，而是用一个模棱两可的语句来表达他的内心，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郎君究竟想说什么？”
    视线飘向远方，李琰缓缓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某来自一个大家族，先父乃族中最有权势之人，数年的东奔西走总算替族人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本以为接下来能够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快乐的时光，只可惜先父突然爆毙而亡，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啊！”初雪似乎吓了一跳，吃惊道：“那郎君呢？”
    “某？”李琰苦笑道：“某本是嫡长子，按理来说先父死后，应该由某来继承族中的地位，只是……我那庶兄突然站了出来，仗着他本事比某大，硬是把族长的位置从某手中给抢走，而且不光如此，他还时时刻刻担心某会抢了他族长的位置，恨不得一刀杀了我，你说，就这么一个危机四伏的家族，姑娘你真的要嫁进来吗？”
    若是说前一秒初雪来言之凿凿地想要嫁给李琰，可是听完他述说之后，满腔的热血一下冷静了下来，狐疑的目光不断打量着李琰，似乎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来。
    “不用猜了，某说的的确是实话，姑娘这么漂亮，恐怕只有傻子才不肯纳你为妾，某只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跳进火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跟某一起灰飞烟灭了。”
    初雪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尴尬之色，喃喃道：“既然郎君族中如此复杂，为何你不肯离开？”
    “离开？”李琰苦笑地摇了摇头：“天下之大，哪有我安身之处，只是活一天算一天吧。”
    “真是可惜。”
    这句话像是说给李琰，又像是说给自己，从这之后初雪便再也没有开口之意，目光平和地望着前方，似乎已忘了坐在身边之人。
    就在李琰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初雪赶下马车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门被拉开的瞬间，李琰却露出一丝意外，奇道：“不是去品尝百花楼的百花醉吗？为何带我们到你家里来了？”
    随后下车的初雪扫了李琰一眼，语气并没有什么变法，娇嗔道：“难道李郎君忘了，百花楼的玉娘子正满城找你呢，你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差点忘了这件事。”
    说话间，王之涣与郭瑛骑马从后面赶了过来，看到晴儿去开院门的时候，王之涣似乎也愣了下，见初雪先一步走了进去，自己靠在李琰的耳边低声道：“兄弟果然好艳福。”
    “真不像你想的那样。”李琰摇了摇头。
    “兄弟，这为兄可要提醒你了，你另看初雪姑娘看似玲珑八面，实际上却保守得很，你想想诗会中那些士子，有谁能进到她的身边？既然她肯让你坐她的马车，肯定是对你心有所属，千万不要耽误了人家的终生。”
    “没看出来，王兄还有给人牵红线的爱好。”李琰勉强地笑了笑，若是自己把心中的怀疑全都跟王之涣说了，才不相信他还会这样劝自己。
    门开时，走在前面的初雪回头看了一眼，清丽的面容似乎并没有受到先前的事干扰，招呼道：“二位郎君快一些。”
    李琰不是第一次来，对院中的一切自然有些熟悉，随着初雪来到厅堂之中，二人刚刚坐下，初雪便笑道：“二位郎君稍候片刻，晴儿已经准备下酒菜，奴家这就将百花醉带过来。”
    “姑娘快去快回，某已经等不及了。”王之涣的声音还是那么的豪放，一付迫不及待的样子。
    “郭瑛。”李琰突然朝外面喊了一声，郭瑛立刻出现在厅外，沉声道：“郎君何事吩咐？”
    “你去帮初雪姑娘端下酒，这种小事就不劳她费力了。”
    “是。”
    见郭瑛跟了过来，初雪只是微微一笑，也没有说什么便走掉了，两人刚走，王之涣便埋怨道：“兄弟你也太过小心了，咱们二人无财又无势，人家姑娘能图你什么？要某说，你这个人虽有些才华，但为人太过小心，也许会错过许多的好意。”
    真的是自己过于小心了？
    李琰闻言心中暗惊，仔细想想，其实自己对初雪所有的疑惑基本上都来自那夜一闪而过的那道白影，下意识的便以为是初雪，所以不论是她如何示好自己，自己对她始终都带着一丝戒备的心里。
    可如果，那道白影并不是初雪呢？
    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在无意中错过了许多？
    一时间，李琰也是心乱如麻，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路上讲给初雪听的故事，想到眼下的自己犹如案板上的鱼，随时都有可能朝不保夕，就算初雪对自己真的一片痴心又能如何？
    难道自己真会娶她进晋王府吗？
    那不是对她好，反而却是害了她。
    又过了一会，初雪再度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的笑容未减半分，从郭瑛的手中将酒坛接了过来，轻笑道：“百花醉数量过于稀少，所以奴家这里也不过区区两坛，还望二位郎君稍稍收敛些，给奴家留些私藏。”
    “姑娘放心，某又不似那街边的醉汉，浅尝而止即可。”
    心里有了想法，李琰便不想再与初雪纠缠太多，目光似乎刻意在躲避着她的眼神，注意力一直放在与王之涣的对话中，不知不觉中，一坛美酒被两个人喝得一干二净。
    初雪笑着站起身，故意娇嗔道：“看二位还没有尽兴，奴家只好将私藏交出来了。”
    “姑娘不必了。”李琰终于开口了，轻声道：“多谢姑娘款待之情，我与王兄已然尽兴，就不再打扰姑娘休息了，若是无事，我二人便告辞了。”
    “你要走？”初雪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原本微熏的俏脸顿时变得惨白，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抓李琰的衣袖，只是刚刚抬起便滞在半空。
    李琰狠心地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打扰了这么久也该走了，若是有缘某与姑娘还会有相见的那一天，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