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了！这娃儿神了

    “秀儿，用力啊！用力！”
    “再加把劲儿，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
    “你再坚持一下！”
    来接生的孙婆喊得格外卖力，不断地鼓励着产妇唐美秀。
    “啊……”唐美秀疼得满头大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惨叫声快要把屋顶给掀开了。
    她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可都努力五六个钟头了这孩子还是生不出来。
    “不行不行，我没劲儿了，要晕过去了……”
    “你晕了孩子怎么办！”孙婆说：“生孩子都是这样的，熬过去就好了，你可不能在这种时候泄气啊！”
    姚老太太握着儿媳妇唐美秀的手，始终在旁边陪着。
    她想了想，开口提议道：“秀儿，你骂老三几句，提提神。”
    唐美秀：“……”
    当着婆婆的面骂人家的儿子，这不太好吧？
    但是实在太痛苦了，确实需要发泄一下。
    唐美秀犹豫片刻，便扯着脖子喊道：“姚三富！王八蛋！下次孩子你来生！”
    孙婆听了哭笑不得，“你这说的什么疯话。”
    男人生孩子？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屋外的姚三富急得团团转，他把嘴巴紧贴在门缝上大喊：“秀儿，听你的，下次我生！不让你再遭这份罪了。”
    女人生孩子，太不容易了。
    真的是到鬼门关前闯一遭啊！
    上次生老大的时候媳妇就辛苦过一回了，以为生第二个会顺利一些，没想到更艰难了。
    唐美秀被折磨到了极限，她哑声对着肚子咬牙切齿道：“小破孩，你赶紧给老娘出来！”
    姚麦香觉得特别吵，耳边一直有人在大喊大叫。
    她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无论怎么努力，眼睛死活就是睁不开。
    这是做梦给魇住了？
    她一着急，就用力蹬了蹬腿。
    嗯？是被子没盖好么？
    怎么感觉脚丫子和小腿有点凉飕飕的……
    虽然她看不见，但听得倒是很清楚。
    “完了完了，这小娃儿脚先出来了！！”孙婆突然慌慌张张地喊道。
    在外面焦急等候的姚三富心脏猛地一抽，“那怎么办？要不要紧啊？”
    孙婆叹气：“这就得看命了。”
    姚三富傻眼了。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原本他是准备带媳妇去公社卫生院生孩子的，但没想到媳妇提前二十天就肚子痛了。
    倒霉催的是，这一天又刚好赶上了下大暴雨。
    他们这边路不好，一下大雨根本没法往镇上去。
    姚三富想进屋里看看，这种时候他必须得陪在媳妇身边啊！
    可是他一只脚刚迈进来，姚老太太就出声制止了他：“你老老实实在外面守着，秀儿不想让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
    这是秀儿一早就拜托婆婆的。
    生孩子的时候毫无形象可言，大汗淋漓、蓬头垢面、面目狰狞，她不希望她男人的记忆中留有自己这样一副鬼样子。
    “娘，我就待一会儿。”姚三富祈求道。
    看到媳妇难受痛苦，他只会心疼，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媳妇什么样他都喜欢。
    孩子是两个人的，可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辛辛苦苦喂奶的却只有女人，这本来就不公平。
    他无法代替媳妇受这些苦，至少应该好好地陪伴在身边。
    “出去！”姚老太太声音一沉，便有了几分威严，“你别在这耽误事儿！”
    姚三富只好悻悻然地退了出去。
    唐美秀知道胎儿腿先出来有多危险，之前听说公社卫生院接诊过一个腿先出来的。
    那个胎儿直接在娘胎里憋死了，产妇也因为大出血而没挺过去，最后断了气。
    想到这些，她就怕得不行，立马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脱力。
    姚老太太见她这样，便开口安抚道：“秀儿你别害怕，娘以前也给人接生过，有点经验，没事的啊！”
    她说着缓缓地把胎儿已经冒出来一截的小腿给塞了回去。
    孙婆：“……”
    还能这么操作呢？
    可这也没用啊，塞回去也是脚朝下，等会儿先出来的还是腿。
    “这能行吗？”孙婆有点担心。
    “能行！能行！”
    姚老太太嘴上说得笃定，但实际上心里也没有多少把握。
    眼下想不到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先这样试一试了。
    既然试了，就得相信能成。
    况且，她要是先怕、先慌了，秀儿怎么办？
    现在最难受、最无助、最害怕的就是秀儿了。
    为了秀儿，她这个当婆婆的也得保持镇定，相信会有奇迹发生。
    **
    姚麦香：嗯？怎么感觉有人抓了她的腿，还推了一下？
    小腿倒是不觉得凉了，但好像越来越憋闷了。
    她梳理了一下刚刚听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在愈发强烈的窒息感中，突然意识到，她这是穿越了！
    还穿到了一个女人的肚子里！
    顾不上震惊，她开始努力旋转身体。
    头和脚的方向得调过来，要不然她出不去。
    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她至少不能就这么憋死在这儿。
    她踢腾着小腿，挥舞着双手，转啊转，转啊转，终于——
    “哎呀！神了！这娃儿神了！她自己转过来了！”孙婆兴奋得大喊：“秀儿你快加把劲儿，小娃的头就要出来了！”
    一分钟后，姚家传出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是个小丫头！瞧这鼻子嘴巴长的，真是俊得很啊！我接生过这么多小孩，还没见过一出来就这么有模有样的呢！”
    姚老太太瞧了瞧，笑眯眯道：“小丫头长得肯定随她娘了，漂亮！”
    浑身湿透的唐美秀躺在床上，不停地往闺女那边打量。
    “秀儿，你受累了！”姚老太太将干净的毛巾打湿，帮儿媳妇擦着脸上和身上的汗，“你是咱老姚家的大功臣啊！”
    唐美秀笑了笑，觉得格外的舒心。
    能遇到这么贴心的婆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孙婆剪好脐带，清理完婴儿，裹上包被递给了姚老太太，“恭喜你啦，终于有个小孙女了。”
    姚老太太没有接，“你先把孩子拿给秀儿看看。”
    这种时候当娘的最着急看孩子了。
    听了这话，孙婆就把孩子抱到了唐美秀身边，“秀儿，赶紧看看你闺女。”
    唐美秀看着闺女，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其实也不是想哭，但就是鼻酸眼热的忍不住，跟有人在挤她的泪腺似的。
    “孙女好，孙女好哇！”姚老太太笑眯了眼睛，她盼孙女都盼了二十多年了。
    可是转念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立马又浮现了忧愁，“就是这丫头生在姚家……”
    孙婆立马说：“我看这小丫头不一般，肯定能活下来。她可是在娘胎里就知道转圈找出口想活命的娃儿啊！”
    孙婆顿了顿，又道：“你们细心养着就是了，这女娃以后绝对是个了不得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