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婆娑眉

    我们顿时吓坏了，赶忙摁住她，将她手中的水果刀给抢了。
    秋玉如大嚷：“放开我，你们让我死！”说完，她又用头去撞墙，怎么扯都扯不住。
    实在没办法，我反手一个手刀，将她给打晕了。
    孙大胖见状，恼道：“你他妈下手这么重干嘛？！”
    哎呦我去！
    死胖子不会真喜欢上秋玉如了吧？
    我不可思议地瞅着他。
    孙大胖见到我古怪的眼神，尴尬地忙着解释：“那什么……毕竟我也有责任。”
    他也是受害者，有啥责任呢？
    “别扯犊子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我问道。
    “哪儿能呢！哥们从小善良，喜欢保护弱者，我就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孙大胖闪烁其辞。
    虽然我也觉得秋玉如可怜，但作为哥们，我不得不郑重地提醒孙大胖：“死胖子，你可千万想清楚啊！你父母的身份，对儿媳妇要求极高，万一让他们知道秋玉如之前的事……”
    孙大胖摆手打断我：“我觉得从保护女性的角度，这事儿大家都要闭嘴！谁要说出去，谁他妈烂几几！”
    过了一会儿，秋玉如醒了，哭得梨花带雨：“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我没脸见人，根本活不了！你们现在阻止我自杀，但能够阻止我一辈子吗？”
    “那什么，秋姑娘，生命诚可贵，你千万不能自寻短见啊！我也是黄花大小伙子，不也一样被老太婆给祸害了么，但咱生活还得继续不是？忍一忍，就当咱做梦时候一起玩了场啪啪啪游戏……”孙大胖慌不择言安慰。
    秋玉如一听，俏脸又羞愤难当，猛地扯过孙大胖的手，死死地咬他的胳膊。
    孙大胖疼得嗷嗷直叫唤，但却没躲，反而一边呲牙咧嘴，一边还在安慰地拍着她的背。
    秋玉如死死地咬了一阵，抬头泪眼婆娑地问：“你为什么不躲？”
    孙大胖直嘬牙花子：“同是天涯沦落人……”
    秋玉如闻言，一把抱着孙大胖痛哭：“我嫁不出去了，我嫁不出去了……”
    孙大胖脸色肌肉抖了几下，半晌之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你嫁不出去，我娶你！”
    秋玉如顿时愣了，上下反复打量了一下孙大胖，伸手抹了抹眼泪：“你太胖，我不喜欢你。”说完，她起身出了铺子。
    孙大胖见状，急了，赶紧追了出去。
    我都懵逼了。
    死胖子真的喜欢上了秋玉如！
    中午，我正收拾鱼铺，陈德寿过来了。
    他先打量了一下铺子，随后笑嘻嘻地说：“大兄弟，我来请鱼了。”
    陈德寿掏出四千块钱，递给我。
    我没料到他真的会来请鱼。
    可生意上门，没有往外推的道理，赶紧叫他坐下，倒了一杯茶，向他解释道：“阴阳鱼分阳鱼、阴鱼。阳鱼利用神佛的罡气，结合自身品行改变，达到改运降福的目的，出效果时间会长一点，但没啥副作用。阴鱼说白了就是喂养残魂，效果很快、很霸道，但禁忌也很多，如果供养不当，会遭反噬。”
    陈德寿问：“啥叫残魂？”
    我说：“被打成了残废的鬼魂。”
    陈德寿闻言，吓了一跳：“那我不能请阴鱼！我上有老，下有小，一旦出事不得了！”
    我解释道：“阴鱼原料太贵，四千块只能请阳鱼。阳鱼聚财效果也没任何问题，我打算给你做两条婆娑眉鱼，你放在驾驶台上供养着。预计几个月时间，破财之势就会扭转。不过，你得改改自己脾气。财气财气，你把气撒了，财也撒了，懂这个道理吗？”
    陈德寿若有所思一会儿，翻了翻白眼：“正义会迟到，但我不能让它缺席！脾气我尽量改，但该出手时咱还得出手！”
    “话没错，但弘扬正义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非得翻桌子、打架。”我说道。
    陈德寿说：“行了大兄弟，你说得我都记住了，赶紧吧！”
    我估计他一百个没记住，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婆娑眉也叫养心鱼。
    它嘴边有几根柔长若须的触角，像菩萨的眉毛。
    菩萨一般慈眉善目，所谓慈眉，就是指菩萨的眉毛很柔和，婆娑逸动。做婆娑眉鱼的灰，不能用炉灰，要专挑菩萨像身上的灰尘。身是菩提树，心为明镜台。菩萨全身慈悲，大肚能容天下事，对陈德寿这个路怒症患者最合适。
    做好鱼，祭完鱼。
    我叮嘱陈德寿：“你出车、收车的时候，各上一柱檀香供养，念一遍心经。菩萨神圣，万不可在它面前干伤天害理或者不洁物事。否则，神佛罡气离你而去，没法庇佑你。”
    “伤天害理之事我指定不会干，但不洁物事指什么？”
    “淫秽、血腥以及肮脏的物品。”
    陈德寿回答好。
    临走之前，他低声嘟囔着：“两条小鱼卖四千，如果没效果，我一定会掀了铺子，揍得你连妈妈都不认识……”
    我问：“你说啥？！”
    陈德寿忙回道：“没啥，没啥。”
    他走了之后，我顿时有点后悔做这单生意。阳鱼效果来的慢，指不定这暴躁司机会干出啥蠢事来。
    一个礼拜之后，陈德寿竟然脸带喜色，神经兮兮地来了铺子：“大兄弟，我请你喝酒。”
    我问他咋了。
    他瞅四周没人，神秘地讲：“婆娑眉真神啊！你知道吗，我昨天出车回来的时候，竟然被一辆车给追尾了，我气得下车就想去揍他！你猜怎么着，那人竟然是酒驾，给我三万块钱，同我私了！三万块啊，这差不多是我大半年的收入！婆娑眉也太招财了！”
    我都被这事儿给整懵了。
    婆娑眉是阳鱼，改运专招正财，怎么还会招这种偏财？
    我不敢确定这就是婆娑眉的效果，问他：“你每天都正常供养吗？”
    “正常啊！我告诉你，那个屌司机，我收三万块都嫌少了，算救了他一命！”
    “怎么还救他一命？”
    “他付钱之后，吓得不敢再开了，将车靠边，自己躺在草丛里休息。前面刚好学校放学，学生扎堆，以他在城区九十码的醉驾速度，他必然要撞死人，被判刑没跑了！”
    我瞬间明白了。
    菩萨慈悲，不愿伤及无辜人命，迫使醉驾司机追尾停车，倒让陈德寿捡了个大便宜。
    我不愿去吃饭。
    但陈德寿说，不去吃饭就是看不起他。讲到最后，他竟然面红耳赤，一副要对我动粗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只得去了。
    上了车，我看了一下驾驶台上两条婆娑眉，发现鱼竟然闭眼，不咋爱动。
    菩萨闭眼，车里面肯定有不洁的东西！
    我鼻尖闻到一股怪味，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盒一看，顿时傻了眼。
    里面有用过的计生用品、几本颜色书刊还有一片腐臭的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