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犯花（10）

    大殿之上，神情肃穆的皇上静默片刻，与身旁的贵妃交换了下眼神，看着阶下跪着的小儿子，问道：“珏儿，这位姑娘救过你，朕自当重重赏她，但成亲之事不可儿戏，你母妃早已为你相看好几位侯府千金，你先见见她们再说。”
    “好了，没别的事就先退下到偏殿等着，那几位千金已在殿外久侯。”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霍珏也不能再说些甚么，只好谢恩退下。
    “这位姑娘留步。”贵妃娘娘的声音传来，姝宁忍不住一阵瑟缩，她垂着头一动不敢动，就听娘娘说：“抬起脸来，让本宫看看。”
    姝宁心情忐忑地抬起头，她想她此时的表情一定很僵硬难看，却见贵妃娘娘点了点头，“确实生得好模样儿，怪不得珏儿为你动心，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做甚么的？”
    “回禀娘娘，奴婢出身卑微，父母早亡。”她眉眼低垂，声音微微发颤，鼓起勇气道，“方才七殿下所言，只是一时冲动，求娘娘不要怪罪，奴婢、奴婢从未肖想过甚么。”
    贵妃打量着少女娇小的身形，听她说得恳切，又想起自家小儿子那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减去了几分敌意，淡笑道：“既如此，本宫就赐你做七殿下的侍妾，你好生伺候好殿下，不要妄想不该想的东西。”
    姝宁俯身谢恩，恭敬地退下离去，刚出大殿还没来得及擦去额角的细汗，她就被人一手拉到了一间房中压在了圆柱上，层叠厚重的帷幔正好遮住两人的身影。
    嘴巴被大掌捂住，熟悉的气息传来，姝宁紧绷的心落回原处，她眨巴着眼看霍珏，不知他为何要这样。
    霍珏附在她圆润的耳垂边，低声道：“嘘，别出声，我们来演场戏。”
    姝宁不明所以，目光刚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便觉唇上一热，他他他竟然在这里就吻上了她？还还很过分地伸了舌头……她瞬间脸红，小手想把他推开却被他强势地单手握住并在头顶。
    他的眼瞳幽深，唇角含笑地咬着她的耳朵，朝里面吹了吹气，嗓音喑哑：“方才母妃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现在是我的侍妾，宁宁，你知道侍妾的第一要务是要做甚么么？”
    姝宁脸上滚烫一片，红着脸不敢去看他，小声道：“不知道。”其实也不想知道，她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新身份并没有接受良好……
    “就是要服侍好我，满足我的需求。”需求二字，他咬得颇重，腰腹还暗示性地抵住了她。
    脑海中瞬间涌现与他在床上云雨的画面，姝宁的腿阵阵发软，红着耳根低下了头，原本白皙的脖颈也染上了一层薄粉，昏暗帷幔下，细碎的阳光斜斜洒入，霍珏看着那片细腻的肌肤眼神暗了下去。
    原本他只是想做做样子，在众位千金小姐面前扮演一个轻浮浪荡不靠谱的皇子，但现在似乎……情况有点失控。
    他已经箭在弦上，而众小姐尚未完全到齐。
    “这位七皇子，你们之前有听说过么？”圆柱之后不远处端坐着两位年轻小姐，正低声交谈着。
    “没有诶，我也是前天才听我兄长说起此事，似乎这位七殿下刚一出生便被送到了佛寺，佛法修行颇深，是位得道高僧呢。”
    “唔，那岂不是说明七殿下很聪慧，再加上欢迎他回宫的庆典如此隆重，想必皇上很喜欢他了，那么储君之位……”她后面的话被另一位千金打断，“哎呀要死了你，竟然在这儿议论这些。”
    低低的交谈声淡了下去，两位千金又端坐着静默下来。
    “喂，你不要乱来啊。”姝宁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没想到霍珏会在这里对他动手动脚。
    霍珏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黑雾，用力地含咬着她红嫩的唇瓣，手掌掐住她的腰压向自己，另一只手钻入了繁复的宫裙中，“乖，配合我一下。”
    当他的手接触到她的肌肤时，姝宁身体不由得一颤，明知身后是柱子并没有人看到，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缩进了他宽阔的怀抱中，而这正中霍珏下怀，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抱在怀里，为所欲为。
    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响很快引起了两位千金的注意，其中一位道：“姐姐，你有没有听到甚么声音？”
    “是风声罢？”
    齐整端庄的衣襟被解开，霍珏的气息微微粗重，他凝视着姝宁泛着红晕的脸，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低声道：“难受的话，就咬我。”他大方地向她展示了他结实的肩膀，姝宁扭过头不理他。
    霍珏低笑一声，裙下的手指跟落在她脸上的吻一样让姝宁心颤，她咬着唇强忍住嘤咛，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霍珏，里面写满了哀求，似乎是想让他放过她，也似乎是想让他给她一个爽快。
    低头吻住了她的唇，霍珏当然是选择理解成后者。
    “姐姐，你真的没听到甚么奇怪的声音么？”
    “没啊，你是不是在这儿待久了太累了？”
    “可能罢，不过说来也奇怪，定西侯爷的千金没来，七殿下怎么也没出现呢？”
    她们不知道的是，七殿下早已出现在偏殿内，此时正抱着一名娇小的少女在帷幔后“卖力演戏”。
    许久之后，阳光西斜，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娇柔的嗓音响起，“对不起两位姐姐，因临时被贵妃娘娘召走，我来迟了。”来人正是定西侯的千金，三位侯府千金互相问候后，一起端坐着等待七殿下的来临。
    直到她们身后的圆柱帷幔里发出奇怪的低吟声，才打破了这个局面。
    三位千金疑惑地回头，就见到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从帷幔后走了出来，他衣衫不整，怀中抱着一名娇小的少女，同样是衣衫凌乱。男子俊美的脸上有几分欲望满足后的慵懒，看得三位千金不由得脸色一红，眼神闪躲地看避开、又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她们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男子的头发极短，似乎和光头没甚么两样。
    一个隐隐的猜测在心头浮现，三人对视一眼，脸上文静的表情都有些裂开，传说中备受皇上宠爱、佛法修为深厚的七殿下，竟然是一个如此轻浮好色之徒？！
    原本还不够确信，但男子接下来说的话让她们彻底死心——
    “辛苦各位等了这么久，我已经有了想娶的妻子，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
    撂下这话，他就抱着少女离开了。
    三位千金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家里交代。
    **
    这天夜里，姝宁被洗得干干净净放进了熏得香香的被子中，本以为霍珏又会对她这样那样，但意外的他非常老实，真就抱着她安静睡了一夜。次日早晨醒来时，姝宁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她的床为甚么在轻微摇晃？
    穿衣下床走出来后，她才发现她此时竟然在一艘船上，放眼望去四周全是水，她着急地抓来一个人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七殿下呢？”
    “姑娘别急，是七殿下安排船只送姑娘到西海，殿下他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就会去和姑娘团聚的。”
    西海？霍珏为甚么突然要把她送到西海去？处理完甚么事？姝宁的脑子乱成一团，她刚想了一会儿便觉得腹内一片翻江倒海，急忙跑到船边吐了起来。
    船在河道上行驶了三天，才终于抵达西海。这是一个沿海小镇，气候温润，民风淳朴，姝宁被安置在一座精致的宅院里，她按捺着心中的不安等了两天，却不仅没看到霍珏的人影，连他的书信也没收到一封。
    这天晌午，家丁急匆匆地给她传话，“不好了姑娘，城里贴了皇榜，说七殿下因突发恶疾一命呜呼了！”
    话音刚落，姝宁就眼前一黑晕倒了。
    再次醒来时，屋子里已经点上了灯烛，眼泪不断地从眼角涌出，姝宁呜咽地把头埋在被子下，她怎么也没想到霍珏竟然会突然死掉，他明明答应她要一直保护她的啊，怎么会突发恶疾呢？
    她怔怔地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两人自认识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他说她身上有妖怪附体，他坏心眼地带她去照妖镜前看花妖吓唬她，他划破手臂脸色苍白地为她驱妖，抱着她许诺会一直保护她，雨夜闯入她的房间看着她笑，在大街上拦下赵青松把她抢走，他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她“以后都有他在”……
    一幕幕栩栩如生，姝宁忍不住又低声抽泣起来。
    霍珏头顶的光环已然变成赤红色，她不明白为甚么她还要继续待在这个世界中？难不成就是要让她体会这种锥心刺骨的痛苦？她昏昏沉沉地想着，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出现了一抹男人的身影，他身着蓝衫，头发极短，正一脸担忧地凝视着她。
    姝宁揉了揉眼，见他还在，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哭着道：“呜呜呜我以为你真的死了不要我了。”
    霍珏低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摸着她湿漉漉的脸颊，亲了一口她的唇，“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你。”
    姝宁流着泪看着他，吸了吸鼻子，瓮声问：“那皇榜怎么说你……”
    “我假死呗。”霍珏拿帕子细致地给她擦着脸，把她抱放在膝上，“当回皇子后发现生活太复杂了，不适合我，所以就想了个法子脱身。”
    他凝视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心中一片柔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姝宁噘着嘴不太乐意，气呼呼道：“那你不会提前跟我讲一声么？人家提心吊胆地担心你，知道你死了有多伤心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对不起。”霍珏低笑着把她搂入怀中，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发顶，“不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毕竟这个法子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姝宁眨了眨眼，“风险？”
    霍珏笑意微敛，“毕竟，可能会有人浑水摸鱼，把假的做成真的。”
    “是因为太子之位？”
    “对。”霍珏赞赏地看着姝宁，“不过现在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七皇子’已经死了，我那六位哥哥应该也就可以放下心来，不用再担心我会与他们争夺甚么了。”
    姝宁想了想，问：“那你现在还十分有钱么？”
    霍珏笑了，“怎么？你很缺钱？”
    “那倒也不是。”姝宁眼睛骨碌骨碌转了转，语笑嫣然，“但有钱总比没钱好呀。”
    “放心，养你不在话下。”霍珏低笑着去吻她的鼻尖，含笑的眼睛与姝宁相对，他清晰地听到两人急促的心跳声。
    “那我就不客气啦。”
    姝宁笑着，主动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