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王明点了一下头“不错，你帮我吧，我另外找把刀来。”
    王冰从屋里跑出来，凑到王明身边“阿伯，我要吃蚝仔！”
    王明瞪他“你那天偷吃生蚝仔吃得拉肚子，花了我那么多钱，你忘了？”
    “我今天不拉肚子了，就吃一个，好不好嘛？阿伯，求你了，让我吃一个吧。”
    王明板着脸，不搭理他。王冰继续扭股儿糖般在王明身上撒娇“阿伯，就一个，只一个。”
    王明被缠得不行，瞪圆了眼睛瞪他“不听话就给我滚蛋，再闹就送你到你爸那儿  。”
    王冰果然安静了，不再闹腾“那我要吃蚝烙。”
    “乖，中午给你吃蚝烙，不能吃生的。一边玩  ，别来捣蛋。”
    王冰踢踢踏踏着走了，王明又在后边嘱咐“不要  水边。”王冰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王明低着头继续开蚝取肉，对面杨明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毫不滞涩，速度不比经常做惯这事的王明慢。王明便暗暗有点跟对方较上劲了，你一个我一个，比着取蚝肉。
    不知不觉就开了一半有多，王明赶紧停了下来“行了，不用开了，够了。”这东西要新鲜才好，晚上要用的下午再开，平时他一个人做，时间自然要得久，今天两个人做，时间节约了一半还有多。王明看一下，刚刚十点，时间相当充裕，还可以在家做饭吃。
    杨明停了下来，将东西放下，手套摘下来。王明“谢谢啊，没想到你也会做这个。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杨明皱起眉头，半天吐出两个字“忘了。”
    得，王明彻底死心了，真是除了吃饭，别的都忘了。“我  做饭，要下午忙完了才能送你  派出所。”完就朝厨房走  ，又想起什么来，站住了，“兄弟，你要洗个澡不？我给你找两件换洗衣裳。”
    对方愣了一下，点了下头“谢谢。”
    王明是做餐饮的，虽然是个贩，但也还是很注重卫生的，这是餐饮业的基本。他想着中午  卖蚝烙的话，这人肯定也是要跟着自己一起过  的，总不能把个陌生人放自己家里头。这要过  了，他一身脏兮兮的，在自己摊子边转悠，让他的客人看了多倒胃口。
    那杨明比王明能高一点，估摸着1米8左右，跟弟王二狗的身高接近，只是要壮一点，王明便给对方拿了一套王二狗的旧衣服“澡堂子在那儿，太阳能的热水器，放开就有热水。”
    对方接过他的衣服“谢谢。”
    王明  做饭了，平时他一个人取蚝肉，要忙到快十一点才能完，然后得马上就收拾东西出摊  了，午饭都是一边做生意一边抽空做的，饿了就吃点蚝烙先顶会儿，通常要到下午一两点才能吃得上午饭，王冰这孩子也跟着他养成了那个点吃午饭的习惯。
    王明打开冰箱，将蚝肉放进  保鲜，虽然已经是十二月份了，但是南边还跟夏天一样，气温太高了，稍不注意，东西就放坏掉了。
    王明将冰箱里冻得跟棍子似的秋刀鱼拿出来处理，准备做一道干煎秋刀鱼。秋刀鱼稀烂便宜，三四块钱一斤，味道微苦，肉比较粗，不过处理好了依旧很好吃。王冰就喜欢他做的干煎秋刀鱼，有秋刀鱼的时候，家伙吃饭从不拖拖拉拉，总是将饭吃得干干净净的。
    虽然他们住在海边，海产品极其丰富，价格也便宜，当然只是相对的，他们只吃得起一些便宜的鱼虾，因为王明太穷了，还背负着一大笔债务。
    正忙着，有人在外边拖着长音喊“王老板——王老板——”嗓门又粗又沙哑，就跟用磨砂纸磨出来的一样，极具有辨识性。
    那声音无异于炸雷，使得王明的心猛地一跳，正在划鱼肚的刀子蹭到了手指头上，顿时鲜血直流，王明赶紧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过了好一阵子，才慢吞吞地从厨房里出来。他看着门外那三个面色不善的男人，努力堆上笑容“黄哥，你亲自过来了啊，我这几天有事忙，打算过两天就给你送过  的。”
    姓黄的家伙就是刚才的大嗓门，年纪差不多三四十岁，此人咬着一根烟，呲着黑黄的牙齿“于老板，你这就不地道了，前两天就到期了，你还要过两天才来，都照你这样，我们还要不要吃饭？钱都准备好了吧？”
    王明赶紧掏了烟过来敬烟，又赔笑脸“又让黄哥亲自跑来要账，实在太辛苦你了。是这样的，黄哥，钱我本来已经准备好了，正要给你送  ，结果前两天我侄儿得了肠胃炎，花了好几百块，又耽误了点生意，所以这不凑巧，钱又短了点，我也就不好意思  找你，想等过两天钱够了，再给你送  。”
    姓黄的眼睛一鼓，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姓王的，你什么意思，没钱还是吧？”
    王明垂着头深吸了口气，继续装孙子“当然要还，只是这个月没法按照预定的数目给，下个月给补上行不行？我知道黄哥是个好人，一定能通融的。”
    姓黄的比王明个子矮，但是却喜欢用鼻孔眼瞅他，此刻仰着脑袋“差多少？”
    王明心翼翼地“也没多少，一千。”
    姓黄的一巴掌拍在王明脑袋上“你他妈少了一千块，你也敢没多少，你一个月要还我们多少钱？”
    王明咬紧牙关，垂着眼帘“三千。”
    姓黄的啐了一口浓痰“你他妈还知道是三千啊？我们老板借十万给你弟，还是给的他最低的利息，每天就收些鸡毛蒜皮的利息，连本金都收不回来，没有钱还，就  卖肾！”
    王明很想甩他一句你特么的三分的月息还是最低的利息！谁借的钱让谁  还！
    但是他不敢。借钱是他大弟王大狗，那个混账东西背着自己借了高利贷  搞传销，亏得一塌糊涂，病急乱投医，又跑  制毒，现在进了号子，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出来，惹的一堆麻烦全都摊到了他这个大哥身上，他不仅要帮他还债，还要帮他养孩子。